他是不可一世的神獸,留在沒有靈氣的世界隻會逐漸衰微,道行減退一如當年的朱雀。這過程也許很緩慢,然而以他脾性,寧可轟轟烈烈戰死,也不想這樣安穩而憋屈地消亡在一個沒有未來的位麵。
更何況,他手下還有隱流,他眼前還有億萬信徒。他眼前,還有整個南贍部洲。
責任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卻一定存在於長天這樣的男人心底。
“我走了,隱流怎麼辦?”她微微冷笑,眼眶卻濕潤了,“你怎麼辦!”從妖丹破碎的那一刻,她就道行盡失淪為凡人,回到華夏去,也不過就是與同類為伍,並沒甚丟人的。
可是她所在意的一切,幾乎都在南贍部洲了。她又怎麼可能瀟灑離去,徒留後半生怨悔?
長天金眸中有光閃動,似要望進她眼底:“待此間事了,我去接你回來。”
她不怒反笑:“怎麼個了法?你殺了神王,還是等神王殺了你?”到底是太虛弱了,她一動氣就低低喘了兩聲,忽然道,“你不晉入神境,南贍部洲無人能是神王對手?”
長天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他再不甘心,這也是事實。
寧小閑頓時想起月娥的話。
她在找上寧小閑時就說過,能夠徹底疏導內丹星力的辦法隻有一個。
寧小閑明明聽得清楚明白卻不願采用,不是她自私,隻因這辦法對她實在太殘忍,她不信天道所言,總希望給自己找到第二條出路。
哪料得到這一次的負傷陰差陽錯,又將她推回到這條路上。
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寧小閑長長吸了一口氣,才抓著他的手按到自己小腹上:“這裏的星力已經沒有了主人,正合你用。不過它們被困在丹田裏出不去”她蒼白的臉色微微泛起兩分薄暈,“你,你還能動麼?”
長天垂眸望著她,好半天不接話。
寧小閑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反正也是廢物利用……”
他輕輕將她攬在懷裏,生怕弄疼了她,口中卻斥責嚴厲:“胡說!”
她從他聲音中聽出了濃濃的心疼,無力地輕咳兩下:“你早就知道罷,幫我解決內丹星力爆滿的辦法?”
長天俯首抵住她額頭,良久都不鬆開。
果然,他早就知道了。她被困在神山時,神王就說過有法子解決她的問題,隻是那法子太粗暴;長天救回她以後,也思索了兩年時間,得出來的結論大概和神王一致。
英雄所見略同。
寧小閑抬手,撫了撫他的麵龐:“就這樣辦罷,將它們拿走,我也能舒服些。否則每日裏身受酷刑,倒不如死了好。”
大略是最後一句話觸動了他,長天這才抬眸細細端詳著她:“你的身體……”
“我受得住,我渾身上下可沒半個傷口。”她的毛病都在丹田,體表的傷口早被暴走的星力給治好了,別說傷疤,就是半點瑕疵都沒有。寧小閑噘起嘴,臉色微紅,“我倒怕你失血過多,不行了呢。”
長天臉色一僵:“不行?”長眉越挑越高,金眸倒是越來越亮。哪怕是此境此刻,他也聽不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