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原屬於懷柔上人的記憶已經遺落世間,再難找回。
不過從寧小閑如今的角度看去,全新的起點,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開端。
辦完了這件事,她才揉了揉額角,露出疲憊之色。
開天辟地可不是個輕鬆活兒,其間牽涉到無數法則的運行。即便她在法則界感悟過大道,這會兒也是手忙腳亂,累得話也不想多說。
長天自然體恤她的辛苦,在她紅唇上啄了兩口即將她輕輕抱了出去:“回隱流大營,而後好好休息罷。除了南贍部洲,其他六重天界的規則都不急在一時。”她知他後麵還有事要辦,也不多說,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走了。這場大劫過後,隱流大軍亦是損失慘重。她身為妖王,也要好生撫恤傷亡。
寧小閑往古納圖樹身上一倚,人就消失不見。神木與她的關係十分精妙,既相互依存又彼此獨立,但是古納圖樹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哪怕是再細小的枝葉,她也可以在瞬間抵達。
待她離開,長天又變得麵無表情,冷冷道:“出來罷。”
這裏枝葉密不透風,僅有幾束微弱的光可以穿過縫隙照到地麵。他話音剛落,光線就微微扭曲了一下。
有隻紅鼻藍臉的山魈撥開樹葉,跳進這片綠蔭當中。
照理說,這兒由神木的意誌守護,未得允許的生物是進不來的,何況這東西甚至不是妖怪。不過山魈看起來並不費力,甚至臉上還露出了很人性化的怒氣:“巴蛇,莫要趕盡殺絕,就是天道也要給人留一條活路!”
長天嗤之以鼻:“皇甫銘,你取天道而代之的計劃裏,可曾給我們留一線生機?”
這頭山魈,赫然秉承了皇甫銘的意誌而來。
既然還有獨立的意誌,他就沒有被天道所同化。
長天切中要害,皇甫銘無話可說。的確,在他原計劃中,挑戰天道成功以後即要設法令南贍部洲重歸混沌,屆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隻有依附於蠻族的勢力才有可能存活下去。這樣,算不算給蠻人以外的其他生靈一條活路呢?
長天眸中暗光浮動,教人瞧不出深淺:“你著急了。”
或許皇甫銘原本是打算潛伏起來休養生息,直到力量恢複再來挑戰巴蛇——他可是堂堂神王,怎可能悄無聲息就被天道同化,從此迷失了本我?隻不過,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是他也未料到,古納圖的插足會引來天地重開、七重界立。偏偏其中哪一重都沒有蠻族的容身之地。
長天說得沒錯,神王著急了。
皇甫銘沉默下去,好半天才沉聲道:“你要如何?”
他如果融入天地法則之中,長天夫婦一時之間未必能找出他來。可是他身為神王,乃億萬蠻人之領袖,怎麼能獨善其身,坐看族人愁腸百結?
這是他的責任,從古至今放不下的重擔。
長天緩緩道:“我妻子與你之間,曾有個三換一的條件,可還記得?”
皇甫銘點了點頭:“履行其二,還剩最後一個條件。”他將寧小閑擄去神山之後,曾與她作過約定,她求他辦滿三件事,他就必須得一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