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崔嚴番外:六(2 / 3)

有婢子過來稟報,曇華縣主走了,放妻書也不見了。

李毅聽得一怔,他恨恨閉眼,高高揚起的頭,眼角微紅。

夫妻二十餘載,終究還是各自飛了。

曇華縣主最終還是選擇去找她母親玄氏,隻是讓曇華縣主意料不到的是,等她找到玄氏的時候,這一切已經完全沒了意義,而她身上帶著的那封放妻書,就像個笑話一樣在諷刺著她,因為……玄氏已經死了。

破廟裏麵,玄氏一身的粗衣麻布,懸掛在房梁頂上,幾天了都沒人來幫她收屍,曇華縣主匆匆跑進破廟一看,瞬間就嚇得渾身癱軟,慘白著臉,盯著玄氏那高高懸掛的身體,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的人,生前害人,死後累人,也不知那陰曹地府裏麵,閻王會為她如何定罪,可會將她墮入畜生道輪回?還是打下地獄受盡鞭刑?世上皆無人知道。

寒冬三載,飛雪飄飄。

許多的人和事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皇宮裏,皇帝選了新妃,轉頭皇後就生了一對雙子,攝政王帶著王妃出了京城,一家四口不知遊曆去了什麼地方,李欽遠在邊防,自當年走後便再沒回去過,他甚至連封家書都不願意回,對於他,李毅等人也隻有從旁的將軍口中知道李欽的情況,他殺敵很勇,他戰功卓越,可他……也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窗門前,李毅看著那邊的將軍讓人帶來的信,擰緊眉頭長歎一聲,門外,有婢子推門進來:“大人,夫人……又不好了”。

聽這話,李毅急忙轉身出去。

後堂院裏,圍攏了一眾下人,他們全都追逐著個發髻散亂的夫人,一個個苦苦哀求,院門裏,嬰兒的啼哭十分洪亮,也不知他是不是也眼前的情況給驚嚇住了。

李毅匆忙過來,疾步上前一把將那有些瘋癲的女人給緊緊抱住:“縣主!縣主!你冷靜些!你這是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了!”。

所以這個有些瘋癲的女人其實是……曇華縣主。

被李毅抱住,她突然就不掙紮了,隻是渾身顫抖著,嗚咽著朝地上跪去,一會時,她又吃吃的笑了起來:“我跟你說哦……我娘……我娘死了呢……我兒子沒了,我相公……我相公也不要我了呢……我一個人……像個笑話……笑話……你說……好不好笑……啊……”。

李毅心口抽疼,他吸口氣,放柔聲音的安撫:“縣主,你糊塗了,欽兒還在這裏呢……”他招手讓一旁抱著孩子的婢女,將孩子送過來。

曇華縣主一看,頓時渾身發抖:“他不是我的兒子,他不是……拿走……他……他是我相公跟別人的不是……不是我的欽兒……”。

“縣主,你好好看看”李毅誘哄著她:“這孩子身上的小肚兜,不還是你親手做的?還有這個,這個小玉石,不也是你給欽兒帶上的?他怎麼會不是呢?”。

曇華縣主怔愣愣的,她微微歪著頭,確定那孩子身上都有的東西後,這才大喜著將孩子抱過:“是我的……是我的欽兒……是我的……”她突然又笑了,抱著孩子緊緊抱著不肯撒手。

李毅看她這樣,擰著心口,哄好曇華縣主,將她跟孩子送回房間,李毅才問負責照顧曇華縣主的嬤嬤:“好端端的縣主怎麼會突然發作了?”。

嬤嬤長歎:“縣主可能是看到了少爺以前用過的東西,所以就……”被刺激到了。

李毅不說話了。

院門外,有個老婦人匆匆過來,李毅一看見她便楞了一下:“娘,你怎麼過來了?”。

李老夫人一臉擔憂:“我聽說縣主又發病,她可還好?”。

李毅道:“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孩子呢……”李老夫人長歎:“雖說那孩子是個庶出,可到底也是咱們李家的血脈,萬一……”。

“娘!”李毅話音重了幾分:“那孩子不是庶出,他是我與縣主的嫡子,他叫李自欽!”。

“你……”李老夫人明顯一怔,最後長歎:“罷了,當日你將縣主接了回來,又在彭氏生下孩子後將人打發時,我便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可是這縣主現在這樣,發作起來瘋瘋癲癲,我隻怕她傷到孩子……”。

李老夫人說的彭氏,是李毅後來納的一個妾侍,那時候李毅並不知道玄氏已經死了,他又對曇華縣主的選擇傷心失望,這才在賭氣之下,應了父母的要求,納了個侍妾,隻是……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李毅才知道,玄氏早已在破廟裏懸梁自盡,而曇華縣主在給玄氏收屍之後,因為受不住這種種事件,便……有些發了瘋,李毅找了曇華縣主整整一年,才在……京城外一個小鎮的破廟裏找到曇華縣主,那時候她就已經有些認不得李毅了……

二十載的夫妻情,又豈是哪能說斷就斷的幹淨?

李毅將曇華縣主帶了回來,開始找人給她醫治,也幸好李毅的父母不像崔家,沒那麼苛刻,隻是那個彭氏,李毅對她也實在無感,納她也隻是為了安撫父母,認真說來,倘若陳氏是個安分守己的,那將她留下也沒什麼大事,隻是這些人……隻要能往高處爬,誰不是用盡手段?

曇華縣主糊塗了,有時發作起來,誰都不認不出,而唯一能壓製她的,也隻有李毅一個……

李家發生的事,遠在桃花村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三年光景,桃花村的變化還挺大的,村子裏,修建了一座學院,名叫孔聖賢莊,坐堂院長,便是當年引得青州人人趨之若附的南山居士,與這幾年與在青州名聲大起的謝楠,短短三年,青州桃花村的孔聖賢莊已經是名聲鵲起,與之相比的是,這裏還有一個農場,裏麵飼養著不少動物。

山林間,幾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騎著小馬駒在農場裏一圈圈的狂奔著,隻留下一個小丫頭,追著他們滿場的跑,口中弱弱的喊著:“哥哥姐姐等等我”小丫頭年紀太小,跑得快了還能自己摔一跤,這一摔,可能摔疼了,小丫頭砸了下去就哇一聲哭了起來。

農場邊上的院門裏,年青的男人穿著素衣,剛一出來,就看小丫頭坐在草地上哇哇大哭,男人立馬上前將小丫頭抱起:“好了,乖了乖了,萌萌不哭,不哭了”。

小萌萌抱著男人,抽噎著滿是委屈:“爹爹,哥哥們都不跟我玩,他們都不等我……”。

男人聽得好笑,他一把將小萌萌抱起,前頭那幾個毛頭小孩,就在另一男人的帶領下,策馬跑了過來。

那領著幾個毛頭小孩策馬的男人,雖然是生的膚色黝黑,卻是麵容俊朗,墨眉如峰極具硬朗英氣。

“阿嚴,喲,這丫頭這是怎麼了?一臉的委屈?”男人笑著,想抱過小萌萌。

小萌萌軟綿綿的哼他一聲,扭頭抱住他爹爹的脖子:“蒙爹爹壞的!隻管哥哥都不要我!不理你!我現在也不要你!”。

抱著他的爹爹聽這話一臉的好笑,他蒙爹爹就憋屈了,急忙求饒:“別啊,別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以後我帶著你一塊騎馬,你就坐在我前邊,咱兩一塊騎馬,這樣不好麼?別不理我,我錯了喲,真的”。

小萌萌這才勉為其難的點頭:“那就原諒你這一次吧,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