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不會回屋裏去嗎?”玉響握了一下他的手,確實冰涼的。
“你剛才怎麼不把我的暖水袋給拿來?”玉茗湛微微皺眉,小聲嘀咕,“一點都不體貼。”
玉響給他搓了搓手,假裝沒聽到,沒理他。
就在這時五嫂小跑著過來,玉響剛想請她去給玉茗湛拿個暖水袋,沒想到她卻氣喘籲籲的率先開口:“哎!響子……”
陡然看到站在一邊的玉茗湛,話在嘴裏一轉,五嫂笑道,“響少爺,你錢二叔今年回家過年去了,廚房那邊人手不夠忙不過來,你是個有能耐的,炒花生瓜子那些活計你都會,你看你能不能……”
她飛速的瞥了眼玉茗湛的臉色,見他麵無表情,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有些尷尬的幹巴巴的笑了兩聲:“我剛才不知道你在忙這邊的事,我再去想想法子,你忙你的!”
“我這邊貼完了就過去。”玉響說。
五嫂一愣,繼而飛速的又瞥了眼玉茗湛的臉色,慌忙點點頭,飛也似的小跑著走了。
“你不是下人。”見玉響把梯子在門前安置好,玉茗湛突然說。
玉響手上一頓,回頭見吳司機還沒過來,低著頭說:“去年,我想都不敢想今後還能像這樣,在這裏跟你一起過年。”
他突然提起往事,玉茗湛立刻就不說話了。他昏迷的那段時間是他們兩人心裏的傷疤,即使不碰都會隱隱作痛。
玉響這時卻突然回頭看著玉茗湛,他的唇角帶著些笑意:“我就是想讓你過個熱熱鬧鬧的年。什麼身份不身份的其實我都無所謂,我不想讓他們因為對我心有芥蒂,然後讓你心裏不痛快。”
他轉身背靠在梯子上,對玉茗湛說:“茗湛,我是什麼出生你心裏清楚我心裏清楚他們心裏也清楚,他們不可能一下子真的把我當成大少爺。而且說實話,被他們這些熟人叫‘響少爺’什麼的,其實我也很不自在。”
“隻要他們不再對我露出明顯的輕視,就順其自然吧,好不好?”玉響問
。
玉茗湛看著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心疼,他撇過臉去不看他:“隨你便吧。”
說完他就轉身自顧走了。
“哎?你去哪?”以為他生氣了,玉響慌忙問。
“回房間吹暖氣,我可沒你那麼蠢。”玉茗湛回頭瞪了他一眼,“聽說過熱脹冷縮嗎?你可當心著點,千萬別在外麵冷風吹了把你那體積相當可憐的腦仁給縮成了芝麻粒!”
說完就自顧氣呼呼的走了。
不過玉響卻一下子就笑了。
貼完了春聯玉響就去了廚房,東山的風俗,無論戶大戶小家家每年的祭祖搞得都挺隆重,就連祭祖的食物都得跟年夜飯分開做,因而肯定會很忙。
廚房裏人多灶多事也多,玉響很快就忙得渾身是汗,連外套都脫了。
“二叔今年怎麼就回家過年了?”玉響隨口問進來端菜的五嫂。
“說是人老了,不知道還能陪兒孫過幾個年,所以就回家了。”五嫂笑著說,“年紀大了,難免都想盡量跟家裏人呆一起。”
玉響知道她的話裏意有所指,便笑了笑,卻也沒再說什麼。
不知忙活了多久,廚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純白的小雪花順著風飄了進來。
被冷風一吹陡然打了個激靈,玉響下意識的回頭。
就見玉茗湛裹著白色的大披風立在那裏,帽兜風毛上融化了的雪花在燈光下晶瑩剔透。眉目精致如畫,像極了走錯了時空的古代貴公子。
“響子,外婆讓我過來喊你過去給祖宗們磕頭。”他站在門外說。
玉響這才想起祭祖的事,慌忙在溫水裏洗了洗手,穿上羽絨服:“你不來說我都忘了!”
裏麵很暖和,就顯得外麵更冷了,更何況天上還下著雪。
玉響兩手揣在口袋裏縮著脖子,看著玉茗湛從頭到腳被厚實的大披風裹的嚴嚴實實的,不由就有些羨慕:“你怎麼不把我的披風拿來?”
“你又沒讓我拿。”玉茗湛瞥了他一眼說。
雪花被風一吹落在臉上冰涼冰涼的,玉響哈了口氣:“那你好歹給我帶把傘吧?”
“傘又遮不住雪,我做什麼白費功夫?”玉茗湛這樣說這,眼睛看著玉響卻陡然一笑,撐起披風一把就將玉響整個人裹在懷裏。
這披風真的很大,竟然將就著裹住了兩個大男人。
“外婆她老人家可真懂我的心。”摟著玉響玉茗湛得意的說。
玉響有些無語。
不過他敢保證玉老夫人在做這個的時候,絕對不是為了讓她孫子做這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