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垠剛回到避難所，第一個迎麵而來的，卻並非像以往那樣是一臉輕佻笑容、走路輕飄飄的韓明勇。
而是勉強裝出一副謹小慎微表情的鐵晨山。
“怎麼了，晨山兄？”段無垠抽了抽嘴角，開口問道，“有什麼事要找我麼？我說……你不要這幅樣子好麼……你這麼緊繃著臉我可很不習慣……晨山兄……”
“哎呃，不敢當不敢當……”鐵晨山擺手笑道，“我怎麼敢在段老哥你麵前稱兄呢……是這樣的，有件事情……我師父他今天難得清醒了一點，卻說他很想見見你，所以呢……你……您……可以和我一起過來一下嗎？”
“哦，既然長者有命，自然是沒問題的，我們這就過去吧……哎，我說晨山，你其實……真的用不著拘謹成這個樣子的……”
“哪兒的話呀，我一開始可沒想到段老哥你那麼厲害啊，赤手空拳就能撂倒兩個身著機甲、武裝到牙齒的正規軍人……這種事情，簡直是……簡直就是超越了我們一般武人的想象極限啊！跟機器肉搏那種場景，我們就連想象都不敢去想象啊！段老哥你實在厲害得太過頭了吧！想到我之前竟然那樣跟你說話，我實在是羞愧得快要鑽到地底下去了……”
“其實……倒也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誇張，那兩個軍人，畢竟也隻是身著裝甲的普通人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機器，而且他們的裝甲是橡膠製的，隻要用武學中的‘透打’技巧去對付，這種裝甲不但起不到防護作用，反而會被‘透打’勁力輕易穿過，直擊內部的身軀，躲都躲不掉。”
“但是，能用‘透打’技巧打穿這麼厚的一層裝甲，一般人也是做不到的……這要把勁力練到什麼程度了？明勁肯定不行，暗勁也不一定能成，起碼也要是化勁的層次了……”
“嗯，暗勁？化勁？至於這點，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段老哥你這麼年紀輕輕就已經練到化勁的層次，實在是太驚人了！現在回想起我第一次在巷道裏和你那麼輕率地交手，還老是跟你抬杠，那還真是叫不知天高地厚啊……”
“呃，那時候其實……”
“一記頂錘放倒一個，一個托撞又放倒一個，哇哈哈，段老哥你對付機甲軍人的那兩次出手簡直就是絕對武力的演示啊，看得我那叫一個心曠神怡呀……”
“……”
看著轉眼間變成自己的絕頂腦殘粉的鐵晨山，段無垠倒是頗有些不習慣，隻能嗯嗯啊啊地跟他敷衍一路。
在別無他人的地下小廣場裏，唯獨鐵元武老爺子還是跟之前一樣，在破舊的小木桌邊獨酌那種口味古怪到極點的“酒”。
“哈哈，段小子來了，哎，坐這兒坐這兒……嗯，好了，小山呐，現下沒你的事了，你到一邊兒去玩吧。”鐵元武笑嗬嗬地說道。
“喂，老頭子，”鐵晨山這可有點不樂意了，“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還用這種哄小破孩的口氣跟我說話啊？還有，你們要討論什麼要緊事啊？我也要聽聽，我也想要知道！”
“晨山，不要生氣，”段無垠插話道，“鐵老爺子也是習慣了而已，你不用太在意的。再說，老爺子的事肯定是要緊的，就算你有脾氣，也最好不要挑這時候發……要不，等談完了這件事，之後我回頭再告訴你，怎麼樣？”
“嗯，好主意！行，我就聽段老哥的啦！”鐵晨山笑容滿麵地轉身離去。
“嗨，晨山這孩子，最近越來越不聽話嘍，”鐵元武放下七棱八角的鐵皮杯，歎了口氣道，“看來，段小子你不僅武功厲害，連這收攬人心的本事可也相當不弱啊……”
“老人家您開玩笑了，”段無垠嘴角輕輕一牽，笑道，“隻不過我和晨山年齡相近比較容易相處罷了，天下父母一般樣，關心孩子的心情我也能理解……隻不過，某些人時不時也該看看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麵與孩子的榜樣形象差之甚遠了……”
“啊哈哈哈——”鐵元武忽然朗聲大笑，“好個伶牙俐齒的段小子，老夫可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
這笑聲雖然並不是太過高亢，卻是極為淳厚，竟能直震到我的耳膜深處去……
這位老人家的功力絕對非同小可啊！
再看他現在雙眼精光綻放、神完氣足的狀態，哪裏有半點酗酒老頭的樣子？
鷹爪拳門門主，鐵元武……他絕非隻是像晨山所以為的那樣，隻是個混吃等死的普通老頭而已！
江南武林道大教習？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職位？
這江南武林道又是什麼樣的組織？之前倒是沒有去細想過……
到底……他隱藏實力、絲毫沒有表現的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