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將夜明珠交給自己;
也就有了日後那些莫名其妙的糾纏。
那一天,他與胡蒼交手,遭受了他師傅的暗算,受了傷之後來找自己。
當時,自己還以為自己的金瘡藥那麼有效,竟然讓瀕臨死亡的他瞬間複原……
其實,那也是因為他接觸到了自己血液的原因吧?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在梅花絡子上麵下蠱,讓這顆該死的夜明珠永遠都無法脫離自己的身體。
隻有這樣,他才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隨便找到自己的所在——
他是衝著自己的血,才接近自己的嗎?
也是為了自己的血,他才可以討好,甚至,不惜以情/愛來束縛自己麼?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秦沐歌隻覺得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便凝固了。
從四肢到百骸,一股通透的涼意瞬間侵染開去,叫她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而蹲在一旁的花孔雀看到她幾乎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雙眸子裏麵亦是含著幾分委屈和謹慎。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蘭花指,輕輕戳了戳秦沐歌,“小沐沐,你沒事吧?”
秦沐歌倏地抬起頭,蒼白的小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
此刻的她似乎還有些不敢置信,幾乎是十分木訥的,便將自己依舊還在流血的食指挪了一個方向。
幾滴鮮紅的血液再一次滴落在炙鐵籠之上——
依舊是嫋嫋青煙,依舊是如同毒液一般的快速腐蝕。
不一會兒,那一塊炙鐵已經開始萎縮,最後變成了一灘黑色的灰塵。
看著那快速掉落的灰塵細屑,一股無名之火轟然在胸口燃燒開去。
秦沐歌緊緊地攥住粉拳。
夙玉,這件事,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
而就在秦沐歌還沉浸在被欺騙的憤怒之中時,花孔雀卻是驚慌失措的尖叫了起來。
“啊——”
秦沐歌順著他的聲音回過頭去,隻見剛剛自己血液滴落的地方,竟然是懸掛著炙鐵籠的鎖鏈。
此刻,那鎖鏈已然是被腐蝕了一大半,壓根兒就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再加上剛才盛怒之下,秦沐歌的動作,那個根鎖鏈更是在“哢擦”一聲脆響之後,整個人便斷裂了開去。
那炙鐵籠重達數百斤,而且兩個人剛才為了站穩腳跟,此刻幾乎是有大半個身在還纏在籠子裏麵。
這炙鐵籠就那麼徑直的朝著地麵摔了下去,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兩個人都要被摔的四分五裂了!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摔落在地上,秦沐歌隻覺得腰間突然生出一股怪力,將他整個人憑空托了起來。
下一瞬,她整個身子就這麼徑直的橫飛了出去。
而就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間,身後的炙鐵籠也跟著砸落在地麵。
炙鐵堅固無比,摔落在地上,隻是變了形狀。
可趴在鐵籠外麵的花無漾卻是被那力道震的飛出了好幾米,最後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一聲悶響之後,花無漾那五彩斑斕的長袍下,身子抽搐了兩下,便沒了聲音。
秦沐歌雖然被摔了一下,但因為花孔雀注意了力道,所以便沒有傷到她。
她才剛剛爬起來,便瞧見花孔雀整個人癱在了地上,一張小臉登時一白。
“花孔雀,你沒事吧?”
秦沐歌飛快的跑到了花無漾的身側,卻不敢輕易去挪動他的身體。“花孔雀?”
她焦急的聲線回蕩在空曠的山洞裏麵,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就在秦沐歌以為花無漾已經暈厥過去的時候,那五彩斑斕的袍子下麵,陡然拉出一道淒厲尖銳的嚎叫聲,“嚶嚶嚶,好痛啊,痛死了嘛——”
這刺耳的尖叫聲叫秦沐歌眉頭一皺。
聲音大而洪亮,明顯的中氣十足。
看來,這家夥兒並沒有受很重的傷啊!
秦沐歌麵色複雜的將他的身子扳正過來,卻差點被他狼狽的模樣逗的笑出了聲。
那張臉上的妝本來就花了一半,剛才摔了一跤,兩根鼻血亦是順著鼻孔流了下來,看上去又是狼狽又是可憐。
似乎意識到了秦沐歌眼底的笑意,花無漾的哭聲更大了,“嚶嚶嚶,人家那可是為了救你,你不知道人家是靠臉吃飯的嗎?鼻子摔扁了你賠的起嘛?沒良心的東西,還笑人家!”
耳邊是花孔雀尖銳的絮叨聲,秦沐歌此刻卻是犯起了職業病。
她順著花孔雀動作有些怪異的右腳一寸一寸的捏了下去。
當她捏到腳踝的時候,花孔雀就像是被突然捏住喉嚨的公雞,瞬間就失聲了。
即便是塗上了濃妝,依舊能瞧出那陡然慘白的麵色。
還有,突然就從額頭上冒出來的豆大汗珠。
“啊,好疼好疼,疼死了啊啊啊!”
這一次的痛呼發自內心,也暴露了他原本就有些粗礦低沉的聲線。
秦沐歌微微蹙起眉頭,無奈的看了花無漾一眼,“從那麼高的地方砸下來,居然沒摔斷骨頭,不知道該說你命大,還是什麼?”
說完這話,她又意味深長的掃了花無漾一眼。
這個花孔雀呈現在自己麵前的,看似一個不會什麼武功,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