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蘇牧這才快步朝著容景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倒是秦沐歌立在原地,被蘇牧那一句“忘恩負義”說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容景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是不是代表他以後再也不會來纏著自己了?
這應該是一件好事不是麼?
將心頭的壓抑拋開,秦沐歌拉著四兒便朝著岩石圓盤邊上跑了過去。
她正打算想法子,看怎麼樣才能將花無漾給撈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一團霧靄迷蒙的水淵裏,一個身影突然就衝了上來。
那身影極其靈巧,如同一道閃電突然衝破了霧霾。
然後——
半個身子毫無形象地趴在巨型岩石的邊上。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將秦沐歌和四兒都嚇了一跳。
待她們醒過神來,耳邊已然是響起了一陣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好燙好燙好燙,啊啊啊,燙死人啦!”
秦沐歌望著那眼熟的大花袍子,聽著這公鴨子一般的慘叫聲,有些狐疑的戳了戳那人,“花孔雀,是——你?”
花無漾猛的抬頭,蹙著柳眉,雙眼含淚,萬分委屈的道,“下麵的水差點燙死人家,王爺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這淒淒慘慘戚戚的音調抑揚頓挫,一聽便是花無漾無疑了。
隻不過,因為落進水裏,花無漾麵上的濃妝亦是被洗的幹幹淨淨。
那張臉雖比不得容景妖嬈多情,但卻也是一等一的俊俏。
少了容景的妖冶,卻多了幾分草原漢子的深邃。
再加上那十分結實的身子,若他正常打扮下來,絕對是受許多少女追捧的。
許是從秦沐歌狐疑的眼底瞧出了一些端倪,花無漾手腳並用的爬了上來。
毫不猶豫的從懷裏摸出一柄精致絕倫的小銅鏡。
當他看見鏡子裏那張卸了妝的素顏之後,整個人像是被五雷轟頂一樣,淚灑當場。
他慌慌張張地用衣裳捂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天呐,天呐,我的妝呢?不上妝我從
來都不出門的,這樣我怎麼回洛陽啊!嗷嗷嗷——”
抵不住花無漾聲嘶力竭的嚎哭,秦沐歌撿起自己的小坎肩扔到了他腦門上。
“用這個擋著,沒人會認出你來的!”
無奈的搖了搖頭,秦沐歌這才領著四兒一路走出了山洞。
萬般無奈之下,花無漾隻能聽從秦沐歌的建議。
將那小坎肩罩在腦袋上,隻從袖口那露出一雙眼睛。
沒邁出一步,還得四處張望一番,生怕自己的崇拜者突然出現。
待秦沐歌領著一瘸一拐的花無漾走出山洞之後,竟意外的發現容景並沒有離開。
那一抹大紅色遠遠的立在那顆最大的桃花樹低下,麵上神情陰鬱。
蘇牧則站在洞口處不遠,一臉嫌惡的望著秦沐歌那一行人。
“搞什麼啊,慢慢吞吞的!”
眸光動了動,蘇牧瞧見了縮頭縮腦,一瘸一拐跟出來的花無漾,眼底浮出嫌棄,“你還沒被淹死呢?”
花無漾一聽這話,眼淚又開始往外飆,“蘇牧,你是不是人呀?有你這麼對美人的嗎?我告訴你——”
花無漾這邊才剛剛扯開公鴨子,話還沒有說完,便接受到了容景一記冰冷的眼刀。
也就是這一把眼刀,生生地扼住了他的脖子,叫他滿腹的怨言強行的給吞了下去。
蘇牧滿意的揚起腦袋,朝著四兒那邊走了過去。
在四兒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把攬住她的腰肢。
隻見他腳下生風,身形一晃,便朝著不遠處的峭壁躍了上去。
秦沐歌驚訝的望著蘇牧和四兒離去的身影,欲哭無淚,“蘇牧,你送四兒上去,那我們怎麼辦呀?”
花無漾動了動眸子,一眼便瞧見了正朝著他們走過來的容景。
他露出的一雙眸子裏麵瞬間湧起了諂媚的笑意,“小沐沐,沒事,這不是還有王爺嗎?他一定會送咱兩出去的。”
就在花無漾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那一抹大紅色便在他眼前一閃。
等他在定睛的時候,容景已然是攬著秦沐歌一個輕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偌大的桃花穀裏麵,就隻剩下目瞪口呆的花無漾,和他憤怒悲涼的咆哮——
“說好的有情有義呢?你們就這樣把我一個傷殘人士扔在這裏,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