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王英明,王妃英明,嚴懲狗官!”
一時間,要求嚴懲葉府尹的聲音連綿不絕。
秦沐歌用目光掃了巴陵一眼。
他便會意的上前,大掌一壓,示意大夥兒平靜。
那粗礦卻又洪亮的嗓音回響在這半山腰之上。
“大夥兒放心,既然王妃來到這裏,就一定會查明真相,給大夥兒一個交待。”
說完這話,巴陵便用眼神示意花無漾,準備救人。
隻是,他們才剛剛走到葉府尹身邊,人群中似乎有躁動了起來。
“不行,狗官剛才放話要官兵剿殺我們,若我們讓王妃將人帶走,到時候你們串通一氣反咬一口,要殺我們怎麼辦?”
人群中又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仿佛是在這一番話的煽動之下,眾人剛才被秦沐歌撩撥起來的義憤填膺也跟著拋到了九霄雲外。
沒錯,要是自己連命都沒有了,要那四十兩銀子又有什麼用處?
一想到這裏,那些災民也跟著起哄了起來。
“沒錯,葉家人的人不能帶走。”
“既然王妃說這個狗官通敵賣(和諧)國,那就應該就地斬殺。”
“沒錯,殺了他,殺了他們全家!”
“沒錯,是他們為了自己的私利害的我們家破人亡,既然要死大夥兒就一起死!”
望著這群已經紅了眼的災民,原本還打著別的壞念頭的葉府尹終於是嚇的全身發抖了起來。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滾到了秦沐歌的腳邊。
不用別人多言,就艱難的匍匐著身子朝著秦沐歌開始磕起了頭來。
“王妃,你前麵說的我都認了。但是、但是我葉家十代為官,我葉某人絕對不會做通敵賣(和諧)國之事,還望王妃明鑒,王妃救我一家啊!”
秦沐歌微微蹙眉,望著瀕臨絕望的葉府尹。
她其實已經猜到了一些。
說不定方家和葉家在這場災難當中,不過是兩顆被人利用的棋子罷了。
見秦沐歌遲疑,災民中又有人鬧了起來。
“大夥兒看吧,這未央王妃跟這個狗官根本就是一夥的。她故意說了那些話,不過是為了蒙蔽我們,借機把狗官救走。然後帶著官兵來絞殺我們!”
此聲音響起,人群裏麵便躁動了起來。
那些流民一個個急紅了眼,手裏攥著木棍,鋤頭什麼的,眼看著就要衝上去。
秦沐歌這邊被葉府尹纏著,那邊又不能叫韓悠然他們去傷害那些無辜的災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那一快空曠的平地斜上方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如同打雷一般的轟鳴之聲。
眾人的注意力,無一不是被那巨大的聲響給吸引了過去。
帶他們全體轉過頭向上看過去的時候,竟然發現某個隱藏的巨石竟然緩慢而又笨重的朝著一旁挪了過去。
一道黑色的縫隙緩緩的露了出來——
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洶湧的洪水亦是蜂擁而至,噴湧而出,帶著排山倒海之勢。
幾乎就是在眨眼之間,那洪水已然是傾瀉到了這片平地之上。
這個時候,水量並不算太大。
可是,也足夠將那些殺紅了眼的災民們衝的七仰八叉,東倒西歪了……
一時間,哀嚎聲尖叫聲連綿不絕。
而在那一大群人即將要被衝下那山腰,跌入洶湧的洪水之中的時候。
原本還在緩慢移動巨石突然頓住了。
“轟隆”一聲巨響,那巨石開始朝著反方向挪動。
最後,隻剩下一個巴掌的寬度。
原本還洶湧澎湃的洪水被強行隔絕開去,隻餘下一道小口子緩緩的傾瀉著。
水速算是比較勻稱的了,可若不費些力氣站住腳跟,也是極有可能被衝下去的。
韓悠然眼疾手快,一手拽著韓清顏,一手牽著秦沐歌。
而巴陵和花無漾則是死死地拽住了綁住葉家人的繩子,免得葉家人被水衝下去。
因為,即便是葉府尹當真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
那也必須由朝廷,由容景或者是陵帝來定奪。
現在他們讓葉家人喪命,恐怕難堵悠悠之口。
“現在,還有人想動手的麼?”
在人群稍稍恢複了一些安靜之後,從那巨石上麵傳來了一道清冷黯啞的聲線。
這一道帶著徹骨涼薄的聲線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當眾人抬頭望過去的時候,隻見一道深紫色的身影赫然出現在了那塊巨石之上。
那少年英氣逼人,周身的冷意還有疏離,更是給人一種想要情不自禁臣服的錯覺。
而那雙幽深的黑眸裏麵,正射出寸寸寒冰。
仿佛,隻要觸上那道目光血液便會被凝固了一般。
秦沐歌一抬眼,更是又驚又喜。
“景哥哥,你怎麼來了?”
這一聲景哥哥清脆十分,帶著欣喜若狂,還有一絲擔憂。
容景仿佛也是被這道聲線給吸引了去。
幽深的眸光落到了秦沐歌的身上。
目光微挪,掃過她被韓悠然拉住手,然後淡漠轉開。
“是不是我清醒的這麼快,你們很失望?”
容景這不帶絲毫感情的聲線落在秦沐歌的耳裏,就如同帶著尖銳的刀子。
她那俏臉禁不住微微一白。
不過,片刻之後,她勉強的彎了彎嘴角,淺笑著望向容景。
“景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每次我有危險,你都是第一個出現的。”
她從來就不曾說過這般可以討好的話。
立在一旁的韓悠然,能夠明顯的感覺出她略微的吃力。
不過,立在巨石上的容景似乎不太領情。
他幽深的黑眸如同刀鋒一般劃過韓悠然的俊臉,聲線冷的如同萬年寒冰。
“不好意思,這一次,你恐怕要失望了——”
容景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眾人便瞧見他終身一躍。
那歆長的優雅的身子如同一隻雄鷹,睥睨萬物,氣勢如虹,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