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她,又帶了絲埋怨:“你說你何苦單幹呢?郭勵揚一句話,別說4a了,就是想去甲方還不是憑你選。你在他身上花費了五年時間,到頭來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把自己前途斷送了。”數落完這些,她又吐槽沈萱公司的名字,“你看看那破公司起個什麼名字,涅槃廣告,聽著都瘮的慌,誰願意找你!”
涅槃,意味著重生。沈萱自立門戶時未曾多想,隻希望為以此明誌,決心與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
“輸人不輸陣,我不能再和他有瓜葛了。”
周密聽罷,心裏暗想,瓜葛還算少嗎?你沈萱從實習就在mo,這麼多年來,若不是仰仗著郭勵揚的照拂,怎麼可能接觸得到房地產行業這些肥得流油的客戶,又怎麼可能在短短五年時間內坐到客戶總監的位置?跟了他五年,你沈萱裏裏外外,從工作到生活,何處不烙印著郭勵揚記號?想撇清關係,哪有這麼容易。而這話,周密隻能腹誹,當下是不敢說的。
周密走神的時候,沈萱問她:“那事兒怎麼樣了?”
“難。”周密道,“你順眼的,別人未必拿正眼瞧你,看上你的,你未必瞧得上眼。”
沈萱聽了不由笑起來:“說的跟相親似的,不過是找個合夥人。”
周密卻不以為然,老姿老態起來:“這事兒可不比相親容易。這年頭,男女之間分分合合來得多快,合夥人可不一樣,一根線上的螞蚱,一拍兩散可不那麼簡單。”
沈萱想想覺得周密說的倒也在理,自己和郭勵揚不就如此,在一起時天轟地裂,能夠放肆到不顧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的規定,如今分了也就分了,不過是一狠心一跺腳的事情。
她想著也隻好歎氣,周密聽著心軟,“其實人選倒不是沒有,前些天秦晉的一個哥們兒倒是有興趣。不過我和他不熟,要不約出來你自己把把關?”
沈萱自然說好,周密那邊動作也快,隔天就敲定了時間和地點。形式與相親無異,由周密和秦晉牽線作陪,隻等兩人看對了眉眼,談攏了價錢,事情就算成了。
為此,沈萱還真的好好捯飭了一番,緊身的連衣長裙上套了件短款小西裝,一頭波浪卷的長發也放了下來,整個人倒也顯得動靜皆宜。等開車到了指定的地點,她又在車上補了妝,反複確認妝容無誤後,這才進到餐廳裏。
進了餐廳,入眼處卻隻有周密和秦晉。
周密招呼她過來坐,剛一坐定,秦晉就挖苦了一番她的妝容,調侃道:“還真當是相親啊?”緊接著又打量了一番她的衣著,搖頭咂嘴,做出了最終評價,“自曝其短。”
沈萱一早就習慣了秦晉的毒舌,隻是拉了拉衣服遮住略微單薄的前胸以示不滿,扭頭和周密對著菜單商量著菜品,不再理他。
菜還沒有點完,秦晉那邊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邊的人,秦晉喚作“一哥”。
一哥在電話裏對他說:“熙熙又在鬧我,今晚過不去了。”
秦晉見識過那姑娘的磨人勁兒,設身處地一想隻覺得眉心發緊,便說:“你快去哄吧,這邊我給你打發。”
“你朋友公司的資料我翻了翻,你幫我把關就行,我信你。”一哥留下這麼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秦晉收了線,回到桌邊。沈萱那邊看了看時間,抬表問秦晉:“人還沒到?他沒什麼忌口吧?”
秦晉抱懷落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開口時卻又把沈萱氣得半死。他輕描淡寫一句:“哦,他家裏有事兒,今天來不了。”仿佛臨陣放鴿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沈萱一愣,嘴唇顫了顫,正待發作,秦晉一句話又把她噎得半死。他說:“不過他委托我和你談,吃飯自然也是我代勞了。另外,”秦晉笑笑,“小爺沒什麼忌口,就是忌菜式便宜。”
秦晉本是要點些鮑魚翅參讓沈萱放點血,但最終還是被周密攔了下來。沈萱對此感激涕零,秦晉不敢對周密說不,便隻好對著沈萱吹眉瞪眼:“我這哥們兒可是紐約廣告圈的一哥,奧氏的頭牌創意總監,我肯介紹給你都是看在周密的麵子上。”他說著隔空啵了周密一下,甜得周密臉上放光。
沈萱被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狀酸倒了一排牙,她扔掉筷子道:“一哥回了國還能找不到下家?這麼多4a公司還不是爭著搶,就算單幹還能缺合夥人?您能有這樣的好心讓我撿便宜?”
她對那“一哥”遮遮掩掩的行徑極度不滿,現在料定他和秦晉多半是一丘之貉,隻剩下一套嘴皮功夫,內裏還指不定塞著什麼花花腸子。
秦晉“哼”了一聲,花花腸子開始鼓動,一哥歸一哥,一哥也是人,是人都有軟肋。隻不過當下沈萱有求於自己,秦晉自然有恃無恐,沒必要將哥們兒的身家盡數抖出,便賣了周密一個順水人情,挑眉又聳肩:“那不然呢?誰讓你是周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