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雖是因禍得福,但剛坐下就感覺不對。黑暗中,似乎有人一直盯著她看。可定睛望去,四周烏漆麻黑,隻有一排排模糊的人影。
未等她深究,肉乎乎的小天鵝們已經魚貫而出。兩三歲的小朋友本來短胳膊短腿,連走路都嫌搖晃,跳起天鵝湖來更是東倒西歪,遠遠看過去,隻有一枚枚的小肉球在原地顛來顛去。
家長們忍俊不禁,麥芽也不住捧腹。然而,每次她一出聲,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就愈發強烈,完全不容忽視。這時表演結束,燈光亮起,台上麥苗一眼看到了麥芽,飛奔著就要撲下來:“媽媽,我跳得好不好?”
麥芽趕忙上前將她接住:“太棒了,寶貝!看那邊,媽媽帶了蛋糕來哦。”
“媽媽最好了!”麥苗歡呼著轉向舞台,“我媽媽給咱們做蛋糕啦!”歡呼聲逐漸擴大,並且飛速向蛋糕處集中了過去。麥芽放開麥苗,後頸卻忽地莫名感到一陣冷意。
“連甜點都是麥小姐定製的,貴園果然受人尊敬,這一點連季氏都沒法比。”麥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傳來,“我的人今天一早向麥小姐尋求合作,結果被她拒之門外了。”
麥芽霍然回頭,正對上季承溫和含笑的目光。她不禁後退一步。這人怎麼陰魂不散?!
季承的旁邊,幼兒園長一怔,連忙圓場道:“季先生正計劃投資我們的教育集團,麥小姐和季先生合作是親上加親啊!季先生實力雄厚,人也隨和,麥小姐再考慮看看?”
麥芽死死盯著季承,一句場麵話也說不出來。他們已經連續兩天遇見,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蓄謀?她一直沉默,眾人漸漸開始不知所措,隻有季承仍談笑自如:“麥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禮堂寂靜無人的化妝間裏,季承靜靜望著麥芽。他一如三年前那般奪目,身材頎長,眉目深邃,溫潤而完美。可麥芽知道,這個和煦的外表下,是一副無比冷硬的心腸。
因此,雖然他在微笑,可麥芽卻隻覺得陰鷙:“麥小姐,看你見到我的反應,想必嚴寒對你說了什麼。我有些好奇,他都說了些什麼?”
麥芽暗暗握拳,打算快刀斬亂麻:“你害死了嚴寒重要的人,我難道不該與你保持距離?”
季承靜了一瞬,然後略彎起眉眼,可眸色卻冷淡如冰:“我害死了他重要的人?所以他就重新開始了幸福生活?這就是他對重要的定義?”
麥芽強忍心跳,轉身欲走:“季先生,我對你與嚴寒的恩怨沒有興趣。”
“麥小姐,”季承喚住她,“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你。你與嚴寒是夫妻,可怎麼對他的過去一點也不好奇?還是說,你們的關係並不是看上去那樣?”
麥芽心中一凜,背對季承答道:“誰沒有過去?我現在過得很好,為什麼要在意過去?與我們這些普通人相比,季先生隻會過得更好,又何必揪住過去不放?”
“麥小姐夫妻和睦,女兒可愛,自然過得很好。”季承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淡,“可你怎麼知道我過得好不好?嚴寒說我害死了她……嗬,那我的女兒,又是被誰害死的?”
麥芽猛然回頭:“你什麼意思?”難道他說的是麥苗?他覺得嚴寒害死了麥苗?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們以後還會見麵,我的合作你也會答應。”季承的身影漆黑深重,踏著一室柔光,一步一步向麥芽走近。
麥芽仍保持著背對他回頭的姿勢。隻見季承對著她的背影伸出了手,卻又在半空驟然收回。最終,他在麥芽背後立定,將涼薄的唇角附在她的耳畔。
他靜了半晌,然後曖昧而冷然地呢喃道:“嚴太太,嚴寒欠我的是一筆血債。你和他既是夫妻,那這筆債,你就和他一起還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