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歌醒來的時候,望見了頭頂上是白色的天花板,聞見的都是醫院的消毒水味,而且還有輕微的呼吸聲。
她睜開雙眼,複又閉上,回想那一天大雨滂沱,她被顧景辰派來的人用力一推,摔倒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周,肚子裏的寶寶就這樣保不住了。
這是她的惡夢,她多想隨著寶寶而去,都已經準備好撞上那輛大車,從此結束了她的生命,也好在天堂上和寶寶相見。
可是那輛大車還是在她的麵前停了下來,不知道這是上天眷顧她,還是上天有意要折磨她。
媽媽去世了,連現在唯一的寄托寶寶也去世了,那麼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和生活在這個世上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睜開了雙眼,在枕頭上微微轉過臉,看到了顧景斌坐著矮凳子,趴在了*邊,側臉貼在被褥上安靜的睡容。
沒想到在她落難和狼狽的時候,是他一直陪在了她的身邊,她的心裏真的好感激他,也覺得有愧於他,畢竟讓他為她操心的太多了。
碰!
醫院的屋門忽然被推開,蘇默歌忙閉上了雙眸,不敢讓來人看到她醒來了。
“顧景斌,你給我說明白了,蘇默歌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這是顧景辰的怒吼聲,蘇默歌就是沒有看到他,也能聽得出是他的聲音。
她恨他,甚至聽到他的聲音都想做起來給他幾耳光,要是有把刀她真的想拿刀刺死他。
因為這個男人如此狠心,親手殺掉了他們的骨肉,讓那個還未出生的可愛寶寶就這樣死在了腹中,這種仇恨讓蘇默歌氣的已經渾身發抖,甚至都要發瘋了。
她想睜開眼,可是身子因為生氣厲害,竟然會毫無力氣,僵硬地躺在了*上。
顧景斌趴在了*邊,還沒聽清來者說什麼話,就感覺後頸的衣領被人揪起,他起身望見是顧景辰憤怒的神情望著他。
他毫不示弱,用極為冷漠的眼神望著他。
“默歌還在昏睡,你要是有話,我們出去說!”
“好,我就讓你說個明白,不然我決不饒過你!”
顧景辰瞅了一眼昏睡在病*上的蘇默歌,隻覺得心口疼的厲害,孩子沒有了,她心裏一定很難過吧?
可是轉念一想,這個孩子是顧景斌的,他就恨不得將她肚子裏的孩子踢死,這種孽種不要也罷,看著就讓他變得脾氣暴躁和心煩意亂。
他氣匆匆走出了病房,顧景斌隨後跟上,在走出病房門時,他輕手輕腳將門關上,生怕將她驚擾。
周圍又回複了平靜,死一樣的寂靜。
蘇默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卻好像是用了幾年、幾十年的功夫才能完成的一個動作,讓她變得很吃力。
望了眼空蕩的病房裏沒有了他們的影子,她深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在病*上坐起。
看了眼還在輸液紮著針頭的手背,她用另一隻手將針頭從手背上拔出,從病*上走下,拖著鞋子,撐著虛弱的身子走出了病房。
病房了到了深夜,的確是很靜了,偶有幾位護士和醫生穿梭在病房中,卻還是不足以打擾了病房裏病人的休息,因為他們的動作都很輕。
蘇默歌回頭望了眼病房,轉身走回去,將之前的衣物換上,這才從病房裏走出來。
因為是深夜,所以她離開的還是很順利,翻了衣兜裏還是有些零用錢,雖然之前濕過了,但是風幹後又沒有碎,也是可以用的。
她搭了計程車,決定回到她之前住過的地方,做一件她曾經永遠都不想做的事,那就是離開有他的世界,從此再也不見。
醫院的樓梯樓道裏。
昏暗的燈光照在顧景辰輪廓英俊的麵容上,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越發有些陰暗。
他點了一根煙,嫋嫋的煙霧將他的俊容掩埋的忽隱忽現,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險味道。
顧景斌眯起眼睛,唇角抿了抿,冷冷開口問道:“顧景辰,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想問我?”
“我問你,蘇默歌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顧景斌再一次肯定:“是我的,不是我的,難道你會以為是你的麼?你們之間要知道,沒有多少次的機會做那種事,因為那時候你心裏隻有沈佳佳,隻會傷寒默歌,所以也不會那麼容易讓默歌懷上你的孩子。”
顧景辰將手指間燃亮的香煙扔在地上,抬腳狠狠地碾碎。
“我在問你一句,她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是你的麼?”
他的手已經伸向了腰後的皮帶,因為穿著西服,所以蓋住了皮帶中藏著的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顧景斌不是沒有察覺,而是覺得顧景辰做的太過分了,就算默歌不恨他,可是他一定會恨他到底,他真是一個惡毒狠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