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絕對的武力下什麼小心謹慎都是白搭。瑤光恨死自己的手無縛雞之力了。若她是武林高手,踹死這群老女人不要太簡單,哪會落得這個地步!
眼前光線驟然一暗。瑤光好半天才適應,發現身邊大約有七八個女子。各自分散站著,齊齊盯著她看。
“這是什麼地方?”瑤光問。
“噓——!輕點聲。”一個柳眉杏眼的女子打量了她幾眼,嗤笑:“就你這樣貌也被扔進來。這是得罪誰了?”
瑤光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七八個女子居然長的都挺不錯。不說絕色,都在中上水準。一對比,她這張易容過的平凡臉,被生生襯托成了“醜”。
“這是哪裏?”她小聲又問了一遍。也不說自己是誰了。這都明擺著,王驕想整死她。說了也不會有人帶她出去。
柳眉女子淡淡道:“太子殿下宴客的大殿隔間。看見那道簾子了,小心點揭開去瞅瞅。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厚厚的帷幕靜靜垂掛一整麵牆。幾道稀疏的光線從縫隙中穿透而出,便是這狹小空間的光亮唯一來源。
瑤光屏息靜氣,緩緩撥開帷幕一角,流光溢彩的光線瞬間充滿了眼睛,帷幕之後仿佛另一個世界。
華麗的大殿,點著成千上百盞火焰高照的燈燭,水晶穿成的珠簾、黃金包裹的柱子、碧玉鑲嵌的案幾、鏤空雕花的香爐、以及滿大殿輕紗裹身的豔麗少女。大殿的最上方坐著太子晏弘,懷中摟著一個衣衫被退去一半的少女,身下還伏著另一個,長長的衣服下擺遮住了頭臉。但還是可以依稀看出少女頭部的位置是在晏弘的雙腿之間,
大殿之下形形色色的賓客分坐兩邊,每人一個巨大的案幾,上麵擺滿美酒佳肴。每一個案幾邊都有四五個身段窈窕的女子,有些給客人斟酒布菜,有些則滾在客人懷中。大殿正中,一群上半身裸露,隻帶了華麗首飾的舞姬,穿著透明的薄紗群跳著舉止挑逗的舞蹈。賓客們一邊漫不經心的摸著懷中女子細膩的肌膚,一邊隨意的喝酒說話。也有些性急的,如晏弘一般直接按了女子伏身伺候。
不知名木料鋪就的地板光可鑒人,如一麵模糊的鏡子,反照出群魔舞動的奢靡景象。
瑤光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這就是高端人士的聚眾娛樂。
真是,惡心。
從一個身心健康的女性角度來看,這一幕惡心的不能再惡心了。男女之間那點事不惡心。惡心的是大殿上這些男人的所為。
人,之所以為人,不與禽獸相同。理科生說,區別在於使用工具。文科生說,區別在於人類有著克製自身惡性的能力。
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或者善惡都有。人類會克製“惡性”,人為的促進自己行“善性”的一麵。比如好逸惡勞這個天性誰都有。誰不想不用勞動,不用學習,吃吃喝喝睡睡過一輩子。但又有幾個人會真的這樣做?不管是被生活所逼迫的,還是本身覺悟高自動自發的。事實是人活在群體社會裏,就得學習、就得勞動、就得付出,如此方能生存下去。
野獸隻有肚子餓了才會捕食。人類肚子不餓也要獲取食物、儲存食物,建造房屋,織布裁衣,忙忙碌碌一生。是人類人生不會享受?當然不是,恰是人類知道,隻有這樣忙忙碌碌,才能獲得更多的享受。
男人有放縱的生理需求,但不是所有男人都會放縱。女人有依賴的心理需求,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依賴。
瑤光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年輕時是那一片區街坊裏有名的美女,人人都說以後怕是要嫁個了不得的人,家裏就等著享閨女的福吧。可最後,陸媽媽選擇的陸爸爸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教書匠(那時候的教師待遇不怎麼高)。人人都說可惜。陸爸爸自己也沒想到天上會砸下大餡餅。但陸媽媽很淡然,從小到大對瑤光說的最多的教育便是:不要用美麗去換取什麼,那樣你永遠都不會快樂。
美麗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能讓你和身邊的人享受到愉悅。它不像學識、修養、錢、社會地位這些可以靠後天努力奮鬥得到。所以這份禮物為彌足珍貴。不要玷汙了上蒼的賜予。當你用美麗去換取別的什麼的時候,上蒼就會一點一點收回這份禮物。
陸媽媽一直美到五十歲(瑤光穿越前)。不是她不會衰老,而是不管在什麼年齡層次,所有人見到她,都會不由自主從心底讚歎:好一個美女。
陸媽媽是一個很自傲的人。特別看不上那些有了錢、權、勢後就放縱的人。她的挑剔傳給了瑤光。瑤光沒趕上媽媽生活的年代,二十一世紀的浮華之中,人性更容易墮落。所以她一個大美女居然也被剩了下來。多少同學朋友看了都不可思議。能真正理解她的閨蜜隻有一個顧未央。
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好色沒什麼,誰不好色。瑤光自己都喜歡看帥哥。但無窮無盡的放縱自身,非君子所為。
故而大殿上的這一幕,有人看了激動、有人看了無所謂、有人看了惡心。瑤光則是惡心到極點。
一群玩樂享受的男人當中,唯一一個冷靜嚴肅,身邊沒有任何女人的男人,也就顯得特別突出。
瑤光一眼看見了秦琛,他揮手推開了欲往身上靠的女子。玉樣的容顏冰雪般絕冷。眉宇間的冷冽,周身上下的憤怒毫無掩飾。
晏弘顯然是喝多了,一雙眼睛微微泛紅,全身懶洋洋似沒有骨頭的倚著,說出的話卻尖銳如刺:“廢物!既然子玉不滿,留你何用?來人,拖下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