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兒鸝兒與鈞哥都不勸,知道這是老兩口閑來無事耍花槍,吃飽了消食呢!膠兒卻當了真,到底她是個新人,還不知道什麼秋家莊人能將玩笑進行到什麼程度。
“嬸子別氣,老叔那是跟您說笑呢!您為夫人我們大家都看在眼裏,老叔看您一天擔心得口幹舌燥,光茶就給倒了無數回,涼了怕您喝著傷胃,又換了無數回熱的,我都看見了呢!”
福平嬸愈發氣得上頭:“誰讓他倒茶了?那壺又不知道放暖包裏燉著,這個天不涼你涼誰?膠兒丫頭你通不知道!他這叫不會辦事偏逞強!好比一日,叫他煮腿臘肉,他預先泡了三日,泡得那臘肉一些鹹味也沒有了。當然我就得說他煮得不好,這不是自然?那知些道理的,再來不泡不就行了?倒好,他又加上一大把鹽!”
膠兒一愣,隨即偏過臉去,不好意思正對福平笑,但又實在忍不住不咧嘴。
“再有一說,煮豆腐你們都知道的,自然該加鹽的對吧?他卻一些鹽也不加。問著了,猜人家怎麼說?他倒會搬嘴!‘昨日臘肉裏加了些鹽嫌說不好,如今豆腐不曾加鹽又說不是,這也甚難服事!’你們聽聽,這叫人話?!”
所有人絕倒,一半真笑,一半裝出來捧福平嬸的場。
這就是到拚演技的時刻了。
虎兒鸝兒練過多次乃個中高手,一個跳起來尖叫大笑,一個伏在桌上將臉藏進胳膊肘裏,都是看不清臉上表情的,聰明之極。
福平鈞哥也不傻,一個將臉藏在麵盆裏,一個傻笑裝無辜:“說什麼呢哪有這樣的事?”
通通過關。
除了膠兒。
別誤會,她不是失敗,相反,她笑出了全場最佳,的豬叫。
“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岔氣,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用手指著福平:“真的假的?叔你真這麼說了?我,我得回家告訴我娘,哈哈!她一直說福平叔什麼事都做得好,這要叫她聽見了,哈哈,哈哈!”
福平嬸忽然變臉:“你娘?你娘說什麼了?什麼什麼事都做得好?”
周圍陡然死一般安靜下來。
膠兒的笑來不及收,怪裏怪氣地凝固在臉上,眼睛瞪得大而圓,不明白為什麼重點轉到自己娘身上來了。
“小丫頭,”福平嬸笑出一臉猙獰:“別怕,過來過來,咱娘倆體己話,慢慢講。”一邊說,一邊伸出手,牢牢捏住了膠兒的衣角。
防止她開溜。
虎兒拉了鸝兒一把,鈞哥推著福平,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匆忙逃離現場。
“怎麼回事?”出來後鈞哥才笑,拉住福平:“想不到老哥你老了老了,還挺招人。”
福平幾乎要跪下來求饒:“你就別再添油加醋了!我不過那天替她收了曬在操場上的黑豆,天就快下雨,不收也是咱們大家的損失不是?人家順嘴那麼一誇,我都忘了!哪曉得這小丫頭今兒又提起!這不給我找事呢嗎!”
鈞哥大笑,這才是真心的。
虎兒鸝兒與鈞哥都不勸,知道這是老兩口閑來無事耍花槍,吃飽了消食呢!膠兒卻當了真,到底她是個新人,還不知道什麼秋家莊人能將玩笑進行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