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
名字也走中性風。
珍娘注意地看她,果然眼角眉梢,隱隱有幾分書童的氣質。
“五爺說,今兒由我伺候夫人您,跟您的人,隻怕車子塞後頭暫時到不得,這裏人多,怕醃臢了夫人,請您隨我,先到五爺的外書房裏歇歇腳,待姐姐們到了,再一起去外花廳裏坐席,可好?”
翠生年紀不大,行事禮貌說話也很有條理,且不似一般丫鬟那般鶯聲細語,她的嗓門略粗一些,更低沉醇厚,聽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對她提出的合理建議,珍娘沒有反對的理由。
“那就有勞你了。”珍娘將手搭上對方伸出的胳膊,感歎於顧仲騰的細心:“我才看去,似乎別家女眷,並沒這樣的待遇?”
不是每一位小姐太太奶奶都有顧家人上來迎領,大多數隻在轎中等著自家下人上來。
翠生微笑,默認。
“你沒見過我,怎麼認得出?”珍娘更加好奇。
難道顧仲騰對她描述過自己的相貌?會是怎樣的描述?
翠生的微笑很平靜,顯然,她料到珍娘會問這樣的問題:“我家五爺說了,夾牆中的轎子裏,不用人扶自己下來的,就一定是秋夫人了。”
珍娘恍然大悟,再回頭看,不覺也好笑。
果然擠擠攘攘的夾道中,滿頭大汗的隻是轎子,太太奶奶可不動,小姐更是身嬌肉貴,不等養娘丫鬟上來圍個嚴實,絕不露麵。
“不是我秋家莊沒規矩,隻是我覺得坐在那上頭著實悶得慌,我是個喜歡新鮮空氣的人,悶久了,容易生病。”
珍娘的話引得翠生身邊兩門房婆娘直發笑,但她卻隻牽了牽嘴角。
“當然。豈有那等沒見識的人,會說夫人失儀呢?五爺早說過了,夫人是不循常規蹈舊矩之人,最聰慧睿智,卻平日隻以玩笑示人,對下人也寬,從不高高在上。”
珍娘一愣。
顧仲騰他真這話說?
他哪兒了解來這些的?
翠生不容珍娘多想,在前麵領著,腳步有些匆忙,似乎扣著時間,但珍娘看不出她這樣做的理由。
在外書房等麼,有必要著急?
珍娘忽然想到什麼。
難道顧仲騰在那裏等自己?大戲之前,先給自己開個小會通通氣?
珍娘陡然緊張起來。
不知他到底安排了一出什麼樣的大戲?
是因為需要自己幫忙,所以才提前見麵?
珍娘倒不是怕,想當年婚前開飯莊子時,她可是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而第一次闖出名號,還是因為自己招待了禦史呢!
不,不是怕。
隻是因為顧仲騰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不太妙。
怎麼說呢,以前不管珍娘做什麼,都算胸有成竹,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再據此謀劃出,自己會用什麼方法來達到。
一步步走來,沒有過挫敗。
然而顧仲騰這個人卻讓她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都說她齊珍娘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可是這位顧五爺,卻有些棋高一著的意思。
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