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窗外雷聲轟鳴,夏天的暴雨總是說來就來,氣勢凶猛。
梁秋秋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望著天花板毫無睡意。
她閉上眼,嚐試著想要入睡,可是腦海裏總是出現小時候的場景。她索性坐了起來,將床頭的燈打開。
這裏是駱家的客房。
複古的裝修,很有韻味。
她走下床,帶著手電筒朝門外走去。
很渴。
夜深了,駱家的人大都在睡覺,整個小洋樓有結界環繞,非常安全。
梁秋秋用手扶著樓梯,緩緩朝下走去。
她摸索到了廚房,站在冰箱麵前,開始發呆。
是喝酸奶呢?還是喝飲料?或者是……
她聞到了一股咖啡香。
有人?!
詫異的朝著餐桌的方向看去,黑暗中,似乎有一抹身影坐在桌旁。窗外劃過一道閃電,梁秋秋看到了那雙冷靜深邃的眼眸。
她呆了幾秒,這才想起來把手電筒照過去,就看到一個麵色蒼白的男孩坐在餐桌旁。
是人是鬼?
梁秋秋微微眯眼,她的鬼瞳沒有看到與鬼魂有關的東西,所以……他應該是人。
男孩大約十三歲,他將桌麵上的燈緩緩打開,橘黃色的光柔軟的包裹著這個餐桌。
他的麵前,是一杯剛剛泡好的、香濃的咖啡。
“駱……灰奇?”梁秋秋嚐試性的開口道。
而男孩卻想沒聽到一樣,端起咖啡,優雅的淺品。
他很瘦,也很白,那是一種久不見日光的蒼白,帶著病態,像是快要枯萎的花,很憔悴。
可是,他的氣息卻很沉靜,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梁秋秋並不了解他。
駱家的兩兄弟感情一直不怎麼樣,駱真奇很不待見這個弟弟,所以梁秋秋也從未對這個病秧子有過任何好的態度。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駱家禁地的那晚,靈獸慕斯死之前,有一輛轎車從跑馬場邊緣駛過。
那是參加宴會晚歸的駱灰奇。
他知道禁地裏正在發生的一切事情,可是他沒有做出任何類似阻止的行動。
因為梁秋秋對他而言,隻是個陌生人。
一個印象並不好的陌生人。
想到這裏,梁秋秋的嘴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看吧看吧,這就是報應。當年你不把這個病秧子放在眼裏,在你要死的時候,人家也不會管你!
梁秋秋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嗓子很幹,還是喝點水最解渴。
她走到了桌邊,像是老熟人一般坐了下去。
駱灰奇微微蹙眉。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白色的房間裏,和一堆的醫療器械作伴。
難免會養成一些潔癖,甚至是很不適應有一個人坐在對麵。
他一直在這個小鎮裏養病。
隻有在寒暑假的時候,父親才會帶著哥哥回來,其他的時間,這裏都隻有他和老管家。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他不愛說話,不想說話,也不會說話。
他不是啞巴。
他隻是……不知道麵對一個陌生人,應該要說什麼。
“你好,我叫梁秋秋,你可以喊我秋秋哦。”梁秋秋毫不客氣的打招呼,難得兩個人獨處,她要抓緊時間結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