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沒有太陽,離開了充滿迷霧的森林以後,梁秋秋的視線所觸及得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
陸大海像是走在滿是泥濘的小道上,他的每一步都會深深地陷進去,鞋子卻很幹淨,仿佛梁秋秋看到的隻是錯覺。
男人的臉上帶著一張魔鬼麵具,小青蛇環繞在他的脖子上,他用右手輕輕地拽著梁秋秋的尾巴——他的手很熱,梁秋秋的蛇皮很涼,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他身上這麼熱一定很難受吧。
這裏全都屬於新魔王的領地,偶有路過的妖魔們會對他行禮,陸大海好像看不到。他走進了自己住的木屋,推開房子,一股涼氣襲來。
這是木須塚特地為他打造的房間,正對著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個裝著冰火的爐子,冰藍色的火焰發出的光芒籠罩了整個房間,讓這裏處於零下幾度。
仆人們也都帶著麵具,他們匆匆的來,匆匆的走。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端著托盤進來,她將瓷碗放到了木桌上,沙啞道:“魔王大人,用藥的時間到了……”
陸大海“嗯”了一聲,老人臨走前多看了幾眼他肩上的小青蛇,陸大海不悅的皺起眉:“怎麼,有意見?”
“不敢!”
老人謙卑的退出房間,她輕輕地帶上門。
陸大海走到桌前端起瓷碗將裏麵黑色的藥汁一飲而盡,梁秋秋聞到了一股苦味,她稍微動了動身子,想要離他的臉遠一點。
陸大海在喝完藥之後,身上開始發熱,明明房間跟冰窖沒什麼兩樣,他的額頭卻溢出了汗水……男人哆嗦著坐下了身,像是中了電擊一樣,渾身發抖。
他一把將小青蛇從脖子上拽下來,扔到了桌子上,梁秋秋扁扁的頭部碰到了瓷碗,瓷碗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幾片。
梁秋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趴在桌上不敢動,陸大海的身上充滿了戾氣,他此時心情不好她就害怕自己做了什麼惹怒他的事情,小命就不保了!
“木……木須塚!”
他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個名字,盡管帶著麵具,梁秋秋依然能感受到背後那毒辣的目光。
她趴在桌子上繼續裝死。
陸大海……似乎很討厭木須塚?她是不知道木須塚做了什麼,但自從陸大海喝了那碗藥,身體就很難受的樣子。
從他的聲音裏梁秋秋聽得出來,他對木須塚充滿了恨意。
身體裏的陣陣熱浪總算過去,陸大海漸漸止住了顫抖,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將臉上的麵具摘掉。
滿臉都是汗……
男人站起身,晃蕩著朝著牆壁走去,將臉貼在這冰藍色的牆壁上麵——他身體的溫度終於降了下去,他緩緩地滑坐到地上,側著身體,頭抵著牆壁。
他身上還穿著現代的衣服,就這樣靜靜的靠牆休息的時候,略長的頭發柔順的貼在脖頸處,木桌上的梁秋秋一個恍惚,還以為是看到了曾經的陸大海……
曾經的他,就應該是這樣友善的模樣,他熱情開朗,陽光自信,是梁家出色的少年陰陽師,也是她的陪讀。
男人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他換了個姿勢,選擇背靠著牆壁,一隻腿蜷起來,右手搭在膝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