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你還在生我的氣?”那男人,或者應該說是蕭明遠再次朝莫卿染走過來,俊秀的臉上盡是受傷,但是腳下卻步步逼近,莫卿染心亂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一著急紅暈就攀上了臉,心裏暗道:我說小叔子啊,和你生氣我犯得上麼,再說我莫名其妙地穿越過來,什麼都不知道呢,生氣個鬼啊?
“沒有,我就是在棺材裏躺得太久了,這會兒餓暈了。”莫卿染對蕭明遠一個敷衍的笑,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夾了一塊杏仁豆腐,完全吃不出來什麼味道。
“我記得你喜歡吃螃蟹小餃兒。”蕭明遠挨著莫卿染坐下,鑒於他的表現,莫卿染真的有點抗拒,那小餃兒放在碟子裏,晶瑩剔透的餃皮以及依稀可見的餡兒,這盤螃蟹小餃兒讓人很有食欲。
對於美食,莫卿染一向沒有抵抗力,一口就下肚了。
“都是你的,又沒有人和你搶,這麼著急做什麼?”蕭明遠手帕已經到了莫卿染的唇邊,莫卿染退後了一下凳子,那手帕就在半空中,氣氛一時間就有點尷尬。
“那個……你們這個時候的人還用手帕啊,真是好習慣……”這個時候,莫卿染特別想上天給她劈下來一個雷:不會說話就不說,這都做不到麼?
“少夫人,板栗燒野雞來了……二少爺好。”翠兒進來的時候,沒有想到蕭明遠還在,那皺著的眉,表示了對蕭明遠的不喜,卻很快舒開,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翠兒,晚飯過後就帶著夫人回房間吧,這裏濕氣重住不得人的,特別是妙心的身子又那麼弱。”翠兒剛剛過來,蕭明遠就起身吩咐了幾句,深深地看了莫卿染一眼後推門離開了,翠兒對蕭明遠的不喜卻隱藏得很好,很是規矩地答:“是。”
從西廂房轉移到了馮妙心的房間,除了一張烏木鎏金寶象纏枝床沒有什麼特別值錢的物件,從翠兒的敘述中就可窺見蕭府並不是什麼有錢的主兒,但是馮妙心的娘家是彰德府的首富,不至於這麼寒酸吧?
“翠兒,我當年嫁到蕭府的時候陪嫁是不是很拿不出手?”躺在床上望著那簡單的陳設,莫卿染的心在滴血。
“當然不是,小姐您當年嫁到蕭府的時候,整個彰德府的都伸長了脖子,成箱的珠寶和大批的小廝、婢女都隨著您到了蕭府,就連現在蕭府的廚子都是咱們馮府出來的,蕭府明裏暗裏不知道受了多少羨慕嫉妒……”翠兒還蠻有員工自豪感的,莫卿染心甚安慰。
“翠兒,我不喜歡蕭明遠。”蕭明遠這個人看著柔情如水,但是卻總給莫卿染一種特別冷情的感覺,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他,但她嗅到了那種危險。
“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莫卿染的話讓翠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和欣喜摻雜著,莫卿染輕輕搖搖頭:“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不僅不喜歡蕭明遠,整個蕭府都不喜歡。”
“那……”翠兒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隻是話說的時候還帶著幾分遲疑:“小姐你真的可以放得下這裏?”
“為什麼不?”在這個世界,莫卿染才十七歲,為什麼要將寶貴的青春浪費在蕭府,有爹有娘的,難道不能回家?
“我們從蕭府裏逃走,然後回馮府吧?”蕭明晨已經死了,蕭老夫人明顯厭惡莫卿染,蕭明遠這個人太複雜,每個都是莫卿染要離開的理由。
就衝蕭老夫人看莫卿染的眼神,就算莫卿染回馮府,她也不會去找人的。
“小姐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翠兒跟著小姐。”
莫卿染一向是個急性子,決定了就去做。
第二天不等蕭老夫人找莫卿染談話,莫卿染和翠兒帶了些銀子就喬裝出了府,出府的順利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卻不知道這完全就是蕭明遠的刻意……
蕭府後院。
“二少爺,少夫人,不,馮小姐出府了。”蕭明遠正在院子裏晨練,一個飛鏢精準地滑過了來報信兒小廝的束發帶,發絲散落下來,略狼狽。
“去了一趟鬼門關,倒是讓她看開了一些事情麼?”蕭明遠接過身邊婢女遞過來的手帕,優雅地拭汗,本來陰鬱的眼眸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
“還需要派人盯著馮小姐的行蹤麼……”
“不需要了,我倒是很好奇她知道真相後的反應……”
“是。”
而這邊,莫卿染成功出府後才知道一個事實:蕭府和馮府並不在一個地方,馮府在彰德府,而蕭府則在並州府。兩個城市挨著,但是距離卻並不近,這是虐死人補償命的節奏啊……
好在銀子在手,兩個人終是在入夜之前到了彰德府。
這個時候的大新朝有“日中為市”的習俗,入夜之後除了個別場所寂靜了一片。
在翠兒的帶領下,莫卿染們終於到了馮府,隻是那門上的白色封條讓她的腳步一頓,扭頭看看翠兒,翠兒也是一臉的不解:這是在開什麼玩笑,馮家被官府給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