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三叔是壞人!”
“對,三叔是壞人!”
美荷和崇理兩兄妹圍著陳添金一唱一和,惹得旁邊的村民連連發笑。
陳添金臉色一僵,難堪地掃了一圈周圍的人,才壓著聲音問,“美荷崇理,跟三叔說誰跟你們說這話的?”
“哼,大家都這麼說,你就是壞人,害了大伯娘的孩子!”美荷大聲說道,說完也許自己都沒想明白,小聲嘀咕道,“大伯娘的孩子是誰?美蓮崇武嗎?那是不是以後我可以吃多點肉了?”
陳添金聽了,臉色變得灰暗,話都說不出來了,快速把車上的麥子卸了,腳步淩亂地牽著牛車走了,落荒而逃。
回到田裏的時候,發現除了他娘其他人都回來忙活了,走了一段路陳添金也稍微冷靜下來了,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邊說,“爹,你們都來啦,大嫂那邊沒事吧?”邊停妥牛車下了田。
“你大嫂那邊有你娘和淑惠照顧著,麥收關係著一家子的口糧不能耽誤了,爹想著便跟你二哥他們回來繼續割麥子了,”陳三牛聽到陳添金的話站起來看了過去,最後幹脆放下鐮刀,拿出腰間的煙鍋點起旱煙抽著走到他身邊,把手拍到他肩上,重重地歎了口氣,“老三啊,你大嫂他們是一時傷心說胡話,這事不怪你。”
陳添金堪堪有些放鬆的心情一下子又沉了下去,冷凝著一張臉,沉重地點了下頭,“嗯。”
陳三牛見他應了,收回手,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氣才語重心長地接著說,“今晚這酒是喝不成了,不過我們到底是一家子,晚上你大哥他們回來,你大嫂又出了這事,怎麼樣也要叫上你媳婦過來看看。”
“爹,我知道,剛才我媳婦就說了回頭把家裏的補血藥材找出來給大嫂送過去,”陳添金的聲音低沉,臉上的神情明明滅滅不知在想什麼。
陳三牛可不管他到底怎麼想的,隻要自己的目的達成就好,聞言滿意地點了下頭,道,“嗯,爹知道你們都是好的。天色不早,把田裏割倒的麥子運到曬場再把曬著的麥子收拾一下今天也差不多了,趕緊的忙起來吧。”
陳添金沒多說什麼,應了聲,“嗯,”便去把麥子往牛車上搬了。
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機械般搬起麥子走到牛車上放下,再回田裏繼續新一輪的動作。
按照小劉氏的性子此時早應該到處嚷嚷了,但現在卻沒敢哼聲,悶頭揮著鐮刀,隻是低垂的三角眼裏閃爍著精光,嘴角掛著掛著幸災樂禍的笑。
劉英子那女人總是高高在上,仗著大伯是秀才又生了兩個兒子一直壓著自己,這次吃大虧了吧,以後看她還囂不囂張,連老天都看她不順眼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經生了兩個兒子了,要是這次再生個兒子,那自己豈不是永遠被她壓一頭?至於三叔,那就是個慫蛋,回頭被爹一嚇不知會掏出多少好東西,他們沒分家,怎麼都能占點便宜。
陳進寶偷偷回頭瞧了兩眼他爹和三弟,向來獨善其身的人,這次都忍不住有點為自個三弟感到不值,不過......管他呢,自己都沒活得好有那功夫管別人,搖搖頭繼續彎腰揮刀割麥。
割得差不多的時候,陳三牛三人各挑了一擔麥子走在前麵,陳添金把剩下的全搬到牛車上牽著牛車跟在後麵,一行人走在落日的餘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