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幽王府外的槐樹上飛起的那隻烏鴉,掠過幽州城的大街小巷,最終落於一座豪奢庭院內,月色灑落於啄羽烏鴉,生出妖異血光。院中有兩人對坐飲酒,其中一位戴著半塊血色麵具,輕輕放下酒杯,似血紅唇彎起微妙弧度:“公子好狠的心,為了拉黃沙刀君下水,不惜搭上一位寒劍傳人。”
對座之人微微一笑,正是命背劍人潛入王府試探段平生的啟天成員,他早就料到背劍人會命喪王府,而這正是他故意為之,此人輕撚酒杯,酒水晃蕩不止:“本就是必死之人,死不足惜,我交與他寒劍傳承,為的便是讓他早一日去死。”
血麵人抬起手,啄羽血烏旋即飛來,溫順俯身輕點掌心,紅唇輕啟,話音動聽:“不知公子認為,煉體奇書是否真的在王府之中?”
“哼!你到現在還相信這等無稽之談!如果有的話,李長風也不至於死在獄中!”啟天成員假意譏誚,可他卻比血麵人更為相信這一傳言。
畢竟,那個人出現了啊!
……
有一條千年寶參根須吊著命,又有兩位武道強者全力救助,吳黑塔體內的寒氣很快就被清除,傷口處極速生長出粉嫩肉芽,恢複如初。不僅如此,白衣影衛還借此機會助他完成種氣膻中,曆經生死危機後終於踏上武道之路,昏昏沉沉中黑鐵壯漢尤為虛弱的望了段平生一眼,便徹底昏睡過去。
白衣影衛抹了把虛汗,神色愈加慘敗,渾身死氣也更為濃鬱,盡管他吞吃一條參須助力,可消耗的精神卻難以彌補,死氣沉沉的白發老人似不知覺般含笑出言:“吳黑塔的資質比我想象得還要好,極為適合走種氣膻中力道殺路,你欲讓他修習黃沙刀君的武功,倒也是不錯的選擇,不過有黃沙刀君獨門內功輔佐,才能將《沙中行》的威力發揮至極,所以……”
不用等白衣影衛發話,賈龍陽當即會意,而那位瞎眼刀客意識到情況不妙,心一橫便想咬舌自盡,卻被賈統領瞬間製止。由於逼問要用到殘酷手段,賈龍陽將刺客屍體清理後,便捉著瞎眼刀客趕赴地牢,小凳子連同吳黑塔都在靈堂後的舊屋沉睡,白衣影衛離開後,整座靈堂隻剩下了段平生和韓笑兩人。
激戰一場,韓笑有些疲乏,很想回廂房入眠,可她見到精神奕奕的段平生再度盤坐於蒲團之上,繼續為吳誌寶守靈,便撇撇嘴,心說還真是一位信守諾言的好王爺呢。她思來想去,覺得留他一人在這裏很是孤單,況且,指不定還會有刺客來襲,所以不聲不響的坐到了段平生身旁。
韓笑瞄了一眼某人側臉,想找些話題排解沉悶,可她左思右想都沒能找到滿意的話題,反而想著想著,倦意上湧,漸漸地閉上剪影雙眸,睡了過去,好巧不巧的是,沉睡之中她倒向一旁,秀發直接枕在了段某人的肩頭上。這一下,立刻驚醒了正在反思戰鬥的段平生,他哭笑不得的看著韓美人,似乎覺得自己這個靠墊不太舒服,無意識的擺弄自己的肩頭臂膀,尋找合適的角度,就尋不得最終滑到懷中才算消停,麵帶微笑,沉沉睡去。
見她睡得安穩,段某人也沒去擾人清夢,而這時,成功逼問出黃沙刀君獨門內功的賈龍陽回返,看到兩人的曖昧姿態,麵色一怪,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繃著臉小聲彙報:“王爺,盜王逃了!”
段平生不動聲色的輕輕點頭。
賈龍陽再度藏於暗處,小心瞭望依偎在一起的兩人,不禁暗自驚奇,自家王爺還真是變了個人!
……
空空蕩蕩的牢房隻剩下四條鎖鏈輕輕晃悠,光頭周泰臉上露出驚愕神情,可心中卻暗自得意,因為盜王不是自己跑的,而是被他親自放走的。
“嘿嘿!”頭上沒有一根雜毛的周泰摩挲著滑溜溜的腦袋,冷笑不止,“你不是想借助盜王幫你籌錢嗎?正好,本統領就將計就計!到時候,我要親自拿你下地牢!”
這一夜,整個幽州城不得安寧!
先是有武夫接到血羽傳書,被神秘金主雇傭的眾多江湖人士旋即衝擊王府,這些人數目眾多,但實力普遍不高,在領頭者被賈龍陽逼退後,其餘人遭到王府侍衛與供奉的合力絞殺,最終留下一地屍體才退出城去。
其他一大批,或因盜王被擒而選擇觀望,或因段某人守靈而選擇拖延的江湖人,紛紛暗中觀察王府虛實,以為日後做準備,而一道身影的突兀出現,直接牽動了所有人的心!先前被擒的盜王竟是安然無恙的脫身而出,看他急速離去的樣子,便有武人不禁猜測,他是否成功得手。
《煉體書》關係著什麼,所有聞風而來的武者心知肚明,盡管這個可能很小,但仍有人深信不疑尾隨盜王,可盜王輕功超絕,一般的地榜宗師都無法比擬,因此隻能看著盜王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所有人眼中。
“盜王一定得手了!否則他為何匆忙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