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相抵，本該柔情繾綣，葉黎卻覺得每一次呼吸都是蜜糖裹著刀刃滑過心口，刀刀見血。
他隻能擁緊了她，在那穿心一刀到來之前，哪怕是卷夾帶著刀刃，也是他求之不得的糖。
顧傾城被他緊緊嵌在懷中，掙不得，脫不開，她想不出到底什麼事會讓人這般難過。
“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沒有。”
“……”那你的傷心從何而來嗎？
“是我……”
是他……對不起她。
可是，他卻承擔不起傷害的代價。
顧傾城心中閃過疑惑，他？
他對不起她嗎？
葉黎會是那樣的人嗎？
顧傾城一秒鍾就打消了這個想法，不，不是。
葉黎絕不是一個會背叛別人，不敢承擔責任的男人，可是，他的話究竟什麼意思呢？
“為什麼？”
“因為……愛。”
至少是以愛為名。
“我不懂。”
葉黎用力的抱緊她，他多希望她永遠也不要懂，這樣他就能自私的永遠的將她留在身邊了。
他不忍去看她眼中懵懂的疑惑的眼神，因為每每看到，他都會想起那雙眼睛曾幾何時那般的空洞過。
“那為什麼我會失憶呢？”
葉黎深深的吸了口氣，冷空氣劃過胸腔和肺管，澀澀發疼，他隻能努力壓下。
“那是我們的選擇。”
顧傾城傻了，我們的選擇？
他們一起？
他和她一起決定讓她失憶的？
顧傾城覺得這個回答有些滑稽，可是望著他愁腸百結的臉卻又無法再問一句，她甚至荒唐的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我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失憶呢？為什麼我失憶之後你不在我身邊？為什麼一開始的時候你假裝不認識我？”
顧傾城一連三問，葉黎撇過頭不想回答，顧傾城卻呆了呆。
葉黎的為人注定了他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何會讓自己心愛的失了憶的女人離開自己身邊呢？甚至最初相見的時候說她怕是不想想起他。
為什麼呢？
“太晚了，去睡吧。”
他鬆開她，起身快步朝外走，腳步淩亂而快，仿佛在逃避什麼一樣。
“葉黎！”
葉黎沒有回頭，沒有停留，從書房到臥室短短幾步的距離他甚至跑了起來。
顧傾城終於意識到，她百般渴望想起的，或許正是他迫不及待想要忘記的。
原來，她失憶竟是為了忘記他嗎？
“葉黎，為什麼？”
顧傾城狠狠拍門，用力壓了壓門把手，門沒開，裏麵也沒有男人的回應。
“為什麼？”
為什麼她失憶竟是為了忘記他？
她愛他嗎？
自然是愛的。
初見時便在心底鼓噪的情緒，追尋著一縷苦香才好不容易找到本尊，怎麼會不愛呢？
可是，既然愛，為什麼會放棄？
他們到底經曆過什麼？
顧傾城將手掌都拍紅了，那個一向連她不穿拖鞋都要念叨幾句的男人竟然沒有開門，顧傾城愕然不已。
到最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為想不通為什麼而著急，還是自己被葉黎關在門外而生氣了。
她隻是對著門內氣哼哼的喊：“你再不開門，再不開門我就走了，我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