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話音剛落,柳逸塵便又離地而起,重重的砸在了身後的殿牆之上。“你再說一遍試試!”亭內,千雪玲瓏緩緩收回玉手,寒聲說道,整個蓮池殿內的溫度更是隨之驟降,刮起了陣陣寒風。千雪玲瓏玉床之前的菱紗羅帳隨之掀開了些許,一張與唐雪瑩有著三分相似的無暇月顏,頓時映入了柳逸塵的眼簾。冰肌玉骨,玲瓏身段,清冷而嫵媚,與唐雪瑩一樣,媚骨天生,但卻比唐雪瑩多了一分成熟。僅一眼,便讓柳逸塵生出無比的驚豔之感,而後便是開始打起了冷顫。因為,他被扔進了那座蓮池之中,而池內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摻雜著冰寒元力,即便是他肉身強橫,此刻泡在這蓮池當中,也是陣陣發抖。“眼睛不想要了,就直說,本宗主不介意替你取了!”千雪玲瓏揮手拉起掀開的羅賬,冷冷瞥了那自蓮池當中爬出的柳逸塵一眼,眼中殺意更是毫不掩飾。“切,明明是你自己給我看的……”柳逸塵撇了撇嘴,而後在千雪玲瓏表現出不悅之前,立馬改口問道:“宗主,可否……”“不可!”不待柳逸塵將說完,千雪玲瓏便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更厲聲道:“雪瑩那丫頭今後不會再回南辰以及你們柳家了,也請你以後別再來糾纏她,言盡於此,慢走不送!”說完,寒風拂動,殿門緩緩開啟,直接對柳逸塵下了逐客令。“為什麼?這是她的意願嗎?”柳逸塵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這重要嗎?”千雪玲瓏視若未見,語氣依舊冰冷。“這重要嗎?嗬嗬……哈哈哈!”柳逸塵忽然大笑了起來,戲謔的看著千雪玲瓏,輕佻般的說道:“大嬸,你是她誰啊?她的意願,憑什麼要由你來製定?”“大……大嬸?”千雪玲瓏光潔的額頭之上,頓見青筋浮現,殿內更見寒風怒卷,化作無數刀兵將柳逸塵包圍,“小子,你說什麼!”“真當我怕你不成!”柳逸塵巍然不懼,甩手一揮,魂湧,頓見道道靈印飛出,隱沒虛空,冶星陣開啟,萬劍星宇攜滔天劍鳴,磅礴而現!霎時,四周殿牆徐徐消失,被璀璨星宇取代,浩瀚星穹之上,更見萬劍排布,劍意凜然,劍氣縱橫。“小子,你真以為唬得了我?”千雪玲瓏見狀,卻是嗤然一笑,周遭冰雪所化刀兵,毫不猶豫的向著柳逸塵絞殺而去。哢嚓嚓——頓時,一聲聲脆響,不絕於耳,萬劍星宇直接被絞碎,柳逸塵更是被轟倒在地麵之上,身上密布刀痕劍痕。這座萬劍星宇,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他而今的虛弱期畢竟還沒有過去。“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隨後,千雪玲瓏徐徐自亭內起身,來到了柳逸塵身前,玉足輕抬,一腳重重的踏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然道:“第一,即刻滾出雪宗,不再與雪瑩往來;第二,我將你殺了,製成冰雕像,永遠陪著雪瑩!”“你選吧!”“我選一,我選一!”出乎千雪玲瓏預料的是,柳逸塵竟是不再做任何一丁點的反抗,直接選擇了活命。“切,孬種!”千雪玲瓏美眸之中,頓時浮現出了無盡的鄙夷與厭惡,一腳將柳逸塵踢了出去,“滾吧!”柳逸塵則一路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座蓮池殿,頭都不帶回的。而待柳逸塵走後,千雪玲瓏又開口道:“雪瑩啊,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就這小子,小姨隨便在宗內拎一個都比他強。”這時,唐雪瑩自亭子後麵緩步走了出來,她並沒有如方銘所說的那般,被罰入了冰冥寒窟之內。“唉,小姨,你錯了。”唐雪瑩聞言,卻是看著千雪玲瓏輕歎著搖了搖頭道:“他是已經發現了我就在殿內,所以才會這般毫不猶豫的離開。”“不可能,雖然他魂力已步入了月境高等,但在我製內,斷然不可能知道你就在殿內。”千雪玲瓏卻是不相信,不管怎麼說,她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高階尊者,以她此等修為親手布下的禁製,不可能騙不過柳逸塵那月階高等魂力。而柳逸塵的魂力,在經曆了劍王引魂一劫過後,雖然成功的重塑了命魂,但魂力卻是跌落回了月境高等。“小姨可知道什麼叫做心有靈犀嗎?剛剛便是了。”唐雪瑩卻是微微一笑,然後走上前來,拍了拍千雪玲瓏的肩,有些憐憫的看著她,道:“小姨啊,那家夥心眼可小著呢,此次你這般羞辱他,日後他必會千百倍的報複回來,你啊,自求多福吧!”“就他?”千雪玲瓏不以為然,一個武脈俱廢的小子,即便再怎麼不凡,她還是不放在眼裏的。而在雪宗之外,柳逸塵則是一路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好你個千雪玲瓏,你給我等著,待哥恢複了,把手頭事情辦完了,再來好好收拾你!”確認了唐雪瑩無恙之後,柳逸塵便沒有繼續在雪域停留,直接回返了南辰。至於他是如何發現唐雪瑩就在殿內的,自然不是那什麼心有靈犀,而是劫星劍語告訴他的。而他剛剛回到南辰,便是被柳滄瀾給拽到了秋山楓峪。如今的秋山楓峪早已經重整完畢,但卻顯得死氣沉沉,隨著無常君的身隕,秋山居這個名號,也再難以打響了。現在的秋山楓峪,已不再是荒域最頂尖的名器出產地了,昔日的榮光,已然不複。“陛下,梁王,你們不是在說笑吧?造聖?而且時間還隻有一個月,你們確定這不是在癡人說夢?”雲崖之上,柳逸塵聽完葉孤辰與梁王等人的計劃後,有些不淡定了。丫的,要在一個月內造成一位真聖境的強者,這就算是一名至尊都不敢怎麼說!“沒跟你說笑,而且這事也並非沒有可能!”葉孤辰卻是一臉認真的說道,並不是在開玩笑。隨後,葉孤辰等人將這一計劃詳細的說了一遍。但柳逸塵聽完之後,卻是出現了與梁王一樣的擔憂“因為你是這個世上劍王唯一的傳人了!”聽著這句話,柳逸塵沉默了下去,因為劍王的衣缽,而今確實是被他所繼承了。但他終究不是意家人,僅憑劍王傳人這個身份,便想要說服上官佚名,在他想來仍是絕無可能。“如今我們已沒有退路,行與不行,都隻能一試再說了。”葉孤辰抬頭看了一眼遠方天際,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現在災禍初歇,四國國力空虛,更無聖階強者坐鎮,一旦消息傳至東瀾與龍駒,勢必引發新一波的戰火。畢竟蠻荒界內六國七宗五院的格局已經維持太久了,而今機會來了,東瀾與龍駒兩國之主,是斷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可以獨霸蠻荒界的機會。屆時,就算天嘯與兩國有著盟約,但在這等無比巨大的利益麵前,那一紙盟約又算得了什麼?因此,現在眾人最迫切需要的便是能有一位可以震懾住東瀾與龍駒的強者,而這等強者,便隻能是真聖了。真聖境強者的可怕,在劍王的身上,眾人已經深切的體會到了,那等階別的力量,已經非是軍隊數量的多少所能夠抗衡的了。而在遭遇劍王之禍後,四國境內還有望在短期內衝擊真聖境的人,便隻有那體內天喪之氣清除之後恢複過來的上官佚名這位準聖了。上官佚名乃是與劍王意缺風同時代的人物,當時的南辰八王之一,成就準聖境已有多年,單以修為而論,比之逸天無欲三人都不遑多讓。但偏偏關鍵在於,上官佚名與劍王乃是生死之交,當初為了劍王,他直接選擇了違抗皇命,假意參與伐王之戰,盜取劍王遺體,更致使其餘六王在那一戰當中落下致命傷創,不久之後以此足見他與劍王之間的兄弟情義之深了!他對南辰的恨意,可不見得比意天舒等人弱多少,而今劍王雖然放下了,但他會放下嗎?對此,柳逸塵說不準,葉孤辰也說不準,畢竟好不容易複活的劍王,而今也是為了止禍犧牲掉了。如此一來,他們這百年來的布計與努力,都等同於徒勞,一切又回歸到了遠點,南辰依舊還在。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又有一個可以覆滅南辰的機會擺在了他的眼前,而且他還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靜靜等著便好。如果上官佚名現在依舊想著摧毀南辰的話,他是絕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的。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縱橫疆場幾十年的老將了,對於眼前這等局勢,不可能會推算不到。這樣一來,葉孤辰等人就無比的難受了,因為眼前的局勢,使得他們根本無法逼迫上官佚名,若以上官一族的性命相威脅,一旦將上官佚名逼急了,直接來個魚死網破,那後果他們根本承受不起。所以,隻能來軟的了,而來軟的吧,劍王一家子都已經死絕了,唯一存在勸得了上官佚名的可能,便隻剩下柳逸塵這名劍王的傳人了。“好吧,我去試試。”盡管知道希望渺茫,甚至可能適得其反,但這個節骨眼上,柳逸塵也隻能點頭答應。但在最後,他又忽然補充道:“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什麼條件,你盡管說!”葉孤辰示意但說無妨。“從現在開始,上官佚名全權交給我負責,而我接下來的所有舉動,你們都不能幹預,能做到嗎?”柳逸塵表情很嚴肅的說道,而在說這些的時候,他的手卻是在微微顫抖著。聞言,葉孤辰與梁王眾人神色皆是一沉,從柳逸塵這等充滿著忐忑的語氣之中,亦是感到了不安。“能做到嗎?”見眾人不說話,柳逸塵再度問道。這時,眾人相互對望了一眼,將心一橫,選擇相信柳逸塵,點頭道:“可“好,那便請陛下將秋山楓峪內所有的禁製以及守衛全數撤了吧!”柳逸塵隨即開口要求道。“不行,上官佚名乃是一名準聖,一旦這些束縛去了,我們無人可再將其製住!”葉孤辰沒有答應,也無法答應。柳逸塵見狀,卻是沉聲道:“陛下可是忘了剛剛與我的承諾了嗎?”“你可知道此舉的後果?稍有不慎,有性命之憂,可不止你一人!”“我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才非這麼做不可。”柳逸塵淡然輕笑道。“為什麼?”葉孤辰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嗬嗬,既然陛下都已經答應了將他交給我處理,那麼此刻,陛下該做的應該隻有,也隻能是相信了我,不是嗎?”柳逸塵笑了笑,轉身走下了雲崖。“如何?真要照塵小子說的,將撤去秋山楓峪內的禁製與守衛嗎?”洛王詢問道,雖然他一直都很看好柳逸塵,但如今這可是攸關四國生死存亡的大事,即便他再怎麼看好與相信柳逸塵,也無濟於事。“唉,既然我們選擇了他,那麼就隻能相信他了,照他說的做吧。”葉孤辰與梁王輕歎了一聲道。就在當天,秋山楓峪內所有的禁製與尊者全數被撤掉,偌大的秋山楓峪瞬間變得死寂一片。而在楓峪深處,一座竹林小築外,柳逸塵孤身一人,踏著盈盈月色,緩緩來到。咚咚!小院外,柳逸塵伸手扣門,道:“晚輩柳逸塵冒昧前來打擾,還請上官前輩不吝一見。”“請進!”院內,上官佚名的聲音緩緩傳出,有著些許生冷。吱呀——柳逸塵隨即推門入院,緩步來到了院內的一座“你……”上官佚名見狀,卻是忽然愣住了。而柳逸塵則自顧自的煮起了水,擺弄起了茶壺與茶葉,嘴裏也還不閑著,自顧自的念叨:“前輩啊,我這百日雲甘,可大有來頭了,乃是我在千峰雲峽之上所植,以雲水澆灌……”“好友啊,我這百日雲甘,可大有來頭了,乃是我在千峰雲峽之上所植,以雲水澆灌,受旭日晨曦孕養,後經蘊靈玉台百日曬製而成,毫不誇張的說,就我這茶葉在外麵,少說也得價值連城,你啊,有口福了,哈哈哈……”似曾相識的話語,一一自上官佚名腦海當中浮現,往昔與摯友相交相識的一幕幕,不斷自眼前閃過,一切都好似發生在昨日一般。但而今回首,一切卻已經煙消雲散,留下的隻有無盡的淒涼與憤恨。“前輩,要來一杯嗎?”這時,柳逸塵衝泡好了百日雲甘,拎著茶壺問道。“不必了。”上官佚名擺了擺手,深吸了一口氣,輕歎道:“你不是他,你手裏的百日雲甘,也不是我所知道的百日雲甘,這等無意義的事情,到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