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盼拉著丫丫的小手跟著薑大媛出了房間。
房間外,曹氏不是很高興地對薑大媛說:“既然你侄女兒來了,你就歇著陪她聊聊吧,今天讓大芬給我打下手。”
換做平日,薑大媛肯定會說沒關係的,但剛和婆婆吵了一架,她再寬的心現在也還不舒服著,於是就順口答應了。
曹氏並不是肚量大的人,本來她也就是看著薑盼的麵子才意思意思地說一下,畢竟人娘家人都來了,雖然是個小孩,但讓個孕婦做活怎麼也說不過去,按照她想,薑大媛肯定會拒絕,這樣,自己也就不會落人口實了,但她沒想到的是薑大媛一口應了下來,於是她頓時有點不高興了,就連曹大芬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她娘家人今天也來呢,平日她在娘家多炫耀婆婆丈夫對她多好,廚房抹布都不摸一下的,現在讓她去打下手,娘家人來了,不是打她臉麼!
薑大媛卻不管,直接扔下一句:“我帶侄女兒到外麵走走,也好認認路。”然後就帶著薑盼和丫丫出門了,留下曹氏和曹大芬兩人麵麵相覷的。
薑盼清晰地感受到薑大媛出了門口就像鬆了口氣一般,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看來她大姑過得很壓抑啊,她心想。
對上薑盼關心的眼光,薑大媛苦笑一下,她這個做長輩的倒讓個小輩看笑話了,“走吧,大姑帶你走走,這邊景色不錯。”雖然心裏還難受著,但她還是絕口不提自己的糟心事。
而此時另一邊的薑家屯裏。
吳芳一邊罵罵咧咧地一邊收拾兒子剛尿濕的炕,“作死的丫頭片子,就會偷奸耍滑,讓看著弟弟,連弟弟尿了都不知道。”
另一邊幫著她一起收拾的老婆子說話了:“好了,好了,大過年的,你就少兩句吧,敏丫頭幫著你下地幹活還洗衣做飯的,算是頂孝順的了,你這暴脾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改改,整天摔摔打打的。”
吳芳被說得不樂意了,“娘,我自個的女兒我還不能說兩句,再說,我脾氣要是綿軟點,就要被人欺負到頭上了。”
“你要是收斂點,女婿也不至於這麼嫌你。”吳老太沒好氣地道。
說到這個,吳芳就一肚子火,“娘,你說我嫁到他們家十幾年,為他持家生娃,戰戰兢兢,我哪對不起他了,他要這麼對我,別以為死不承認我就信了他,他和那個賤人……”
“閉嘴吧你!”吳老太聽不下去了,出聲喝止她。
吳芳紅著眼住了口。
吳老太走到房門口撩起門簾小心地往外看了看,然後轉身回來低聲罵她:“你是嫌女婿聽不到嗎?男人哪個不偷腥,你以後把他看牢了就是,難不成你想離婚,要是和女婿鬧翻了,你能討著好,樹青怎麼辦?土蛋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他們。”
吳芳聞言泄氣,對啊,她再不甘心能怎樣,難不成還離婚了去,這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她是寧可死都不要被人家背後戳著脊梁骨看笑話的,想到這她稍微平複了下心情:“娘,我知道了,我以後不說了。”
吳老太見女兒轉過彎來了,也鬆了口氣。
兩人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吳老太就提了一下之前和女兒說的那件事。
“娘,那丫頭現在哪還聽我的啊,而且那丫頭也不知道咋的,像換了個人似的,一肚子的壞水。”吳芳搖頭道。
吳老太撇嘴,幹枯得像火柴一般的右手舉了起來,手指比了一個“八”的手勢,“你嫂子說了,那家人出這個數。”
吳芳有點不以為然:“八十?”
吳老太努了下嘴,嘴角勾起笑容,臉頰鬆弛的皮膚貼著肉堆起,顯得人有點陰森:“八百。”
吳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八百?”在人均年收入不到五百塊錢的年代,這可是一筆巨款,吳芳覺得自己腦袋有點懵。
吳老太笑著點了點頭,“你嫂子說的,那家人說了,八百塊錢,直接把人買斷,人送過去就是他們家的人了,你自己算算賬,把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弄過去,到手就是八百,而且就連那老房子也是你們的了,以後土蛋長大結婚就不愁房子了,你要是怕,到時候我讓你嫂子過來帶人走。”
吳芳有點心動,“嫂子說沒說那家人買個丫頭做什麼?現在都新社會了,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