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很安靜,連夜晚通常會有的隱約蟬鳴都消失了。

“你,醒了呀。”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淩幼靈嚇了一大跳。

本以為不在房間的顧九歌正搬了個椅子坐在她的背後看她,不聲不響,也不知這樣看了多久。

“嗯,醒了。我們可以吃飯了嗎?”四肢綿軟無力地發酸,不過淩幼靈還是嚐試著直起身和他說話。

腳踝和手腕傳來怪異的觸♪感束縛住了她的動作,她試著掙了一下,並沒有掙脫開。

什麼東西綁住了她……

“嗯,我們可以開飯了。”顧九歌站起來。

頓時,一大片黑影遮蔽了她眼前的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的語氣淡淡的,裏麵沒有什麼情感。

不知從何而來的壓迫感壓在心頭,房間裏的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連顧九歌也是這樣。

“你……”淩幼靈用力揮了一下手,床頭的鐵架被她拖得嘎吱作響:“你綁著我嗎?”

很顯然,是這樣。

“為什麼?”她的語氣裏滿是不可置信。

“我刻意慢慢的綁,綁得不送不緊,不會勒疼你的。”顧九歌的聲線本就幹淨動聽,用了幾分感情之後顯得更加悅耳了。

“我們吃飯吧。”他沒有選擇回答她。

或許連顧九歌自己都沒有察覺,但他確實是漸漸地,和季眠越來越像了。

他說的話,他的心態,他做的事,都往在一個不樂觀的方向發展。

淩幼靈歎了口氣,眼裏一片幹澀,頭又沉沉的疼了起來:“別開這樣的玩笑,顧九歌,快把我解開吧。你把我綁著,我要怎麼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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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似乎是在認同她的話:“是啊,我忘了。你要坐著吃飯。”

她以為他要把她的繩子解開,沒想到他隻是過去鬆開了一點,接著又親自把她抱了起來。

為了讓她坐得更舒服,他在她的身後墊了一個枕頭。

然後她懂得了他所說的——“吃飯”。

半個勺子的麵,加上一口熱湯,麵裏有雞蛋和雞腿,這個搭配周到的勺子伸到她的嘴邊,淩幼靈頓時不知道該不該配合地張開嘴了。

他在喂她。

唉,好吧,那也隻能這樣吃了。

有什麼好不吃的呢?

淩幼靈心情複雜地吞下口中的麵,忽然有點抵觸這樣搭配的晚餐。

——和季眠自殺前,她給他做的那頓差不多一樣。

“顧九歌,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奇怪的舉動,但是我要對你說,這樣的舉動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

“囚禁play和喂飯play都沒法引發我的不適,因為,我本來就喜歡你啊。你做出這麼不正常的事情隻會讓我覺得很興奮——我感覺到自己被你深愛著啊。若你是因為沒有安全感這麼做的……其實你根本不用囚禁我,我就願意每時每刻都和你呆在一起了。”

病嬌與癡漢,這對最佳組合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淩幼靈一點沒覺得害怕,反而覺得顧九歌又刷新出了新萌點,真是可萌可萌的啦。

她審視著顧九歌不動聲色的冰塊臉,語氣中掩不住的擔憂:“但,唯一讓我不放心的事就是,你現在的狀態。”

“這不像你平時會做的事情啊!”

“嗬。”

顧九歌冷笑一聲,把麵一把拂到了地上,深黑色的眸子徹底和黑夜融在一起,幽暗得沒有半點光殘存下來。

“不像我平常會做的事?那你說說,我平時是怎麼樣的?”

“你說的好聽話,我都信以為真了,我認為你隻會喜歡我了,不會再喜歡上別人。所以,你為了季眠的死整日不吃不喝,無精打采時,我對自己說,那隻是你對他的同情。你救吳欺救到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我對自己說,那隻是因為你很善良。現在,季眠回來了,你的同情應該要消失了吧?然後,我看見了在你身體上他留下的吻痕。”

“淩幼靈,你的喜歡根本沒有辦法說服我了。”

“因為我知道了,你啊,對著季眠說了一樣的話。”

麵的香味在房間裏蔓延開來,豐富的食材撒落一地變得難堪。

淩幼靈依舊看不清顧九歌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憤怒。仿佛是灌滿窗簾的風,忽地從簾子中間的縫隙破開了,鋪麵朝她衝過來。

“沒辦法說服?”

“我又不要說服你,我愛你就隻是我愛你,我不需要你的認同,也不需要你的回報。”

她默默地喃了一句,小小的聲音又甜又膩地擊中他的心。

“我,愛你呀。”

這句沒有任何內容的糖衣炮彈,又結結實實地再擊中了他。

“顧九歌,不論你是叫顧九歌還是季眠,我都知道,我愛你的呀。”

他並不了解她其中的意思,隻覺得心頭又甜又苦,滿腔的委屈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