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予我姓名;是你,帶我來到這個世上;是你,賦予我思想和靈感。未來的你那麼厲害,一定能找到解決我問題的方法,對吧?”她實在沒有選擇了,才這樣病急亂投醫。

吳欺被她鄭重其事的樣子唬得滿頭霧水的,心中溢滿了初為人父的恐懼。

他的思緒不禁飄回到了自己的嬰兒時期,難道是那時的自己對淩宥他媽做了……什麼嗎?

吳欺沒有想清楚,淩幼靈沒有問清楚,在一切明了之前,他們被剝奪了最後獨處一室的時間。

“砰!!!”

一枚子彈穿過鐵門的縫隙,宿舍的鎖頭在瞬間就被這極大的力量摧毀了。

吳欺的身體仿佛預見了某種毀滅性破壞的到來,一瞬間抖成了綿延不絕的波浪線。

然後,他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季眠。

不是顧九歌,他下意識聯想到的,是死去的季眠。

揮不散的戾氣纏繞在他的烏沉沉的眼睛裏,若地獄之門已經敞開,季眠必定就是從哪裏爬出的厲鬼。他的手中握著一把純黑色的手.槍,槍口已經裝好了消.音器。他想要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淩幼靈被突然的槍響嚇得立刻轉頭,看到季眠的一瞬間,她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了。

——慘了,他又要想太多了。

季眠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去黏淩幼靈,他目不斜視地走向了吳欺。

白區的宿舍窄小,根本沒有可以阻擋季眠的空間,情急之下,她抓住吳欺的左手臂,把他強行擋在了身後。

——讓局麵變得更糟糕的,這個動作。

尷尬的站立位置讓他們自動成為了對立方。

淩幼靈和吳欺一邊,季眠自己一邊。

季眠的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既不是哭,也不是笑,更不是平靜。事實上,他已經沒有表情來應對這一切了。

很明顯,他認為自己被ntr了,俗稱:被戴綠帽子了。

季眠將自己空出的那隻手搭上淩幼靈的右手,幾乎是立刻的,他感受到了她反抗的力道。

她認為他要把她扯到一邊去,他也的確要這麼做。

淩幼靈從前總覺得季眠的力氣很小,就算他現在換了個身體她還是沒有改變這個印象。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此時季眠的手掌就像是一塊鐵板,將她的右手腕牢牢擒住,緊接著,那隻手又帶著她的身體繞了半圈,控製住了她的左手。

輕而易舉的,他把她往自己的懷裏一帶。然後,站在原地的吳欺就徹徹底底地暴露了。

“你不能開槍!”季眠瞄準吳欺接觸過淩幼靈的左手臂,她動彈不得,隻餘下一張嘴在絕望地呼救著。

可是這個時候,還有誰可以救吳欺呢?

“顧九歌!”

淩幼靈的腦袋裏閃過這個名字,下一句話完全是不經思索就脫口而出了:“救命,顧九歌!快阻止季眠!他要殺人了!”

子彈的速度太快了,要是顧九歌沒有立刻出來控製身體,季眠又要做錯事了。

“真開心你能在這樣的時刻想到我,”被提到名字的殺人犯微微偏過頭,對她露出一個溫柔又黏膩的笑容:“淩宥,我一直在這兒呢。”

與此同時,他扣動了扳機。

淩幼靈跟著槍聲重重地一抖。

“那麼早我就勸過你了。淩宥,明明那麼早,我就說過不要靠近他。為什麼你就是不聽呢?”

“吳欺這麼好嗎?”他的喉嚨幹幹的,每一個字都尖銳嘶啞:“我們,為了他吵架了,你記得嗎?還有,那次圖書館,為了救他,你連命都不要了。”

他斜睨淩幼靈失魂落魄的模樣,表情突然變得陰狠起來:“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血,血在浸染著吳欺白色的校服。

可淩幼靈的臉上,沒有殘存一絲的血色。

“我不相信顧九歌會做這樣的事,你騙我!在你憤怒時會代替你的季眠去哪了?你不是說他會吸收你的痛苦嗎?你怎麼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她盯住吳欺窩在地板上的身影,嘴唇慢慢地努動著。

“對不起啊,淩宥。季眠,也是我。”他把沉重的手.槍塞到了她的手上,接著,鬆開了對她的鉗製。

“對不起,”他重複了一次,“我沒有告訴你,顧九歌和季眠已經融合了。”

他的聲音空空的,連這樣小的房間都填不滿:“我總想著,為自己留下一個開脫的理由。那樣,我們之間說不定能等來一個好結局呢。”

顧九歌還有季眠,他們都不喜歡坦誠。

他們自己的心裏知道,剝掉虛假的外衣,在那一層漂亮皮囊下的靈魂,是一個多麼不招人喜歡的垃圾貨色。

“我想不纏著你,我想不愛你,我想不要再給你添麻煩了。可是,你也知道的吧,我沒法阻止自己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