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血湖深深深幾許,冤債討討討來生。(1 / 2)

酆都羅山有血湖二十四獄,凡墮胎損子,血湖產亡,夭橫損滅,冤仇不解,罪孽積山,沉於地獄,生血湖血井血池血硤,投身人婦,或投於內,受諸苦痛,萬劫難出。

……

那團毫無活力的肉和著漸凝的血液,在手術盤裏安靜地腐爛起來,她絕不敢再看一眼那盤模糊的骨肉,可那尚未成型的五官已經深深地印在她的腦子裏了。

“還帶走麼?”戴著寬大口罩的醫生提著黑色塑料袋問道。

塑料袋裏的東西把塑料袋外“藥品廢料”這幾個字樣凸得輪廓分明。

“這是我的孩子是麼?”看著袋子上的輪廓她喃喃自語。

“不要了,我要走了”這是她最後的言語。

夏風柔和,枝頭蟬歇,繁華都市的午夜街頭上,霓虹閃爍依舊,夜市火熱依舊。城市的各個角落裏都充斥了****和喧囂。

她終於感到勞累了,兩旁街燈直照得她眼裏的世界宛如萬花筒般眩目,燈影流火第一次在她來到這城市的第六個月,她感到了刺目。

為了不爛在黃土裏,她來了。在這龐大的鋼鐵森林裏,她為眼前的風景而激動:她為情人的親吻而顫抖。她知道她再不用回到黃土裏,用血肉來補償越來越貧瘠的土地。

但每件事物都是有代價的。

所以她妥協了,就像她賭上一切與他逃出去的時候一樣,為了不再回到那些爛泥中,她讓她的孩子爛了,爛在土裏,爛在她最鄙薄無知的地方。

……

她是從醫院後門出來的,卻憑在護城河的欄杆上直到午夜,一排排淡藍色的霓虹燈帶被裝在院樓前的綠化帶中,淡淡的燈光打在醫院的牆上折散出來無數光暈,隱隱如塵圍於樓前,比較之下院樓高出就顯得格外幽暗,回首望去醫院主樓就如一頭休憩野獸橫臥在地獄血池之上。

午夜過後,河水賦予夏風的清涼也漸轉作寒冷,都市也在醉醺之中睡去。河水靜流,夏蟲無聲。她很累,卻也輕鬆許多。或許一切都可以再來,她這麼想著。

“哇—啊——”嬰孩的夜啼在巷子深處傳來,又戛然而止但這也足以讓她頭皮發麻了。

街上很空,有幾隻飛蛾在燈下飛舞。模糊的五官,“藥品廢物”這些東西又在她腦子裏悄悄浮現。

“咯吱……咯吱……”緩慢又尖銳的聲音也從那條巷子裏傳來。、

“哇—啊——”一聲又一聲的哭喊傳進巷弄裏變作多少回聲,交織重疊起來,而在這哭聲之中又隱隱又夾雜了許多雜碎低語,或笑或哭不辨男女。夜啼消止,低語聲倒愈發清晰。

“我的好媽媽——下班回到家——”暗影之中的兒歌聲斷斷續續,不絕如縷,沒有由來的恐懼從心底襲擊而來,使得她那貧血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在這一刻她幾乎要尖叫起來。

“嘩——啪——”一戶窗戶被打開了,她驚得往哪裏看去,隻發現屋子裏昏暗的燈火把窗口一位微胖的女子連同他她懷中的嬰孩一同映出,在清風撫慰下孩子很快就停止了哭鬧,甜甜睡去。

“滴——”一輛出租車在她身邊停下“姑娘,去哪裏?”

車燈直直的射入深巷,她並沒有回答司機的話而是看向巷子。幼兒園的大門口的米奇在燈光下顯得臉色蒼白,門上條鐵鏈隨風搖擺,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