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相扣的溫暖(1 / 2)

如果生命是一場恢弘的交響樂,那麼素葉的此時此刻正是一段正在經曆的灰色暗調低柔的篇章,上一小節是漫無目的宣泄的音符,她的憤憤不平與年柏彥衝向葉玉時帶來的疼痛擰成兩股力量拚命在體內糾結著拉扯著,她不理解,一切的事情都是朝著自己預計的去發展可為什麼自己還是受傷了?還是疼痛了?下一小節卻因年柏彥的出現而成就了如夜色般靜謐的音符,或許因為眼前的這碗粥,又或者是他包紮了她的傷口,總之,她的疼痛竟然減輕了不少。

他說得對,她需要他。

她低著頭,始終不語,雙臂環抱著雙腿縮成人在母體時最安全的姿勢,長發披散在了腳踝骨,那腳骨淨白得剔透,甚至清晰可見細細血管。年柏彥的眼神染了暖,又重新將一勺粥送到她的唇邊,“聽話,把這碗粥喝了。”

她便抬眼,良久後張嘴。

他一勺一勺地喂。

她一勺一勺地喝。

兩人誰都不提白天發生過的事情,就好像是她得到重感冒的時候他細微照顧似的,再平常不過的一個夜晚,可素葉是成年人了,連她都清楚明白今天過後就不再平靜的道理,年柏彥不可能不清楚。但就好像不約而同的,他和她都選擇了緘默,隻剩下燈光遊離氣流中的聲音。

簡單洗漱過後,素葉才真正體會到女人上了年齡是經不起折騰的,花灑下的熱水就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些個掩藏在麻木下的疼痛接湧而至,或頭、或手心、或膝蓋或後腰,扶著牆小心翼翼從浴室出來時她的腿跟著一軟,整個人像是斷了幾截似的等著支離破碎。

也幸好有年柏彥上前接住了她,她軟綿綿的身子才有攀附的力量可循。他便將她抱起上了二樓,徑直地走向她的臥室。她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一聲穩過一聲的心跳,如散了的候鳥終於尋得了溫暖終於沉定了下來。

當他將她放至床上時她輕聲說了句,“我還有話想說。”她抬眼觸及他的下巴,順便的,也看到了被劍劃破的襯衫衣領,如是平時她定會取笑,可她是這件襯衫被刺破的目擊證人,親眼目睹了襯衫的主人如何在舅舅的權威下頂著差點被刺瞎雙眼的可能依舊一動不動地抱著她,正如他在舅媽和舅舅麵前的堅定,今晚,他是一定要帶走她的。

結果,他做到了。

可惜年柏彥並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倚靠在旁,又順勢將她摟入懷中,落在她額頭上的氣息溫暖狄潤,“葉葉,你已經很累了,閉上眼休息,今晚什麼都不要想。”

素葉著實累了,身子沾床的時候已經開始了昏昏沉沉,男人身上的氣息幹淨好聞,如一劑良藥寬撫了她的傷痛,下意識伸手,男人像有預見性似的也伸過手與她十指相扣,又小心避開了她的傷口。

“就在這兒陪著我,不要走。”手心是溫暖的淺痛,卻令她貪戀。

年柏彥的心口像是被隻沒頭沒腦的小貓兒撞了一下似的,低頭,摟緊了懷中女人,低低落下承諾,“好。”

葉家,注定是個不眠夜。

葉鶴峰一家之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著煙,臉色凝重嚴肅,兩鬢花白的他縱使看上去年老色衰但還是少不了年輕時俊朗的影子,身板挺得很直,精神矍鑠。

老麼葉瀾則窩在沙發上一邊吃著薯片一邊看著阮雪曼抹淚的模樣,時不時還看看母親阮雪琴,母親在煮茶,動作嫻熟有條不紊,神情也如平時般平靜,似乎阮雪曼的抽泣聲壓根就不及她對茶藝的興趣,煮好茶後逐一斟給大家,始終沉默不語。

葉淵不在家,他剛下機沒多久時差還沒倒過來,看過葉玉平安無事後就去跟朋友們狂歡周末了。葉鶴城端了杯茶放在了葉鶴峰麵前,笑嗬嗬道,“喝口茶吧,消消氣,大嫂這不也是愛女心切嘛。”

“愛女心切?我看她是糊塗!”葉鶴峰不聽這話還好,聽了更火冒三丈,“堂堂個董事長夫人,帶著自己的女兒到自家公司裏去鬧事,有你這麼當媽的嗎?你讓全公司的人怎麼想?你讓柏彥怎麼看你?還有小玉,原本身體就不好現在直接住院了,你滿意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正抱著紙巾擦眼淚的阮雪曼聽了哭得更凶,“你以為我願意去鬧事嗎?是素葉那丫頭欺人太甚了,好好的戀愛不談非得去勾.引小玉的丈夫!咱們小玉打小就不知聲不知語的,這是被我知道了,私底下還不定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委屈呢。你那個女兒可厲害著很呢,做心理醫生都可惜了她那塊料,鐵齒銅牙得哪能吃虧?你是沒在場,要是在場就能知道我們受了多大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