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葉你個瘋子(1 / 3)

南非,開普敦。

雖說救護車來得及時,但搶救的過程很漫長,素葉跟著救護車一同趕到了醫院,在救護車上她就一直緊緊攥著年柏彥的手,直到追到了手術室的時候才鬆開,這一鬆,指尖的空氣涼了,冷颼颼的風也鑽進了她的心口。

衣服上、手指上,甚至是她的呼吸裏全都是血腥氣,令她產生了強烈的窒息。當手術室的門緩緩關上,頭頂上的搶救指示燈亮起時,素葉雙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在走廊上,她想起了母親去世時也是大中午,窗外是明豔的陽光,照的世間一切都無所遁形,那些明豔的陽光稀釋了她的母親,因為當她被手術室的門擋住之後,就在也沒等到母親活著走出來。

母親的去世令她有若天塌,而此時此刻,當年柏彥為了她倒在了血泊之中時,素葉覺得整個宇宙都化為無有,天地之間充塞著折磨人的絕望,她害怕了,害怕這種在手術外苦苦等候的時刻。

淚水迷糊了雙眼,大顆大顆砸在大理石地麵上,倒映在大理石上是慘白的一張女人臉。有隻大手將她攙扶,她抬頭,透過淚霧看到的是紀東岩的臉,紀東岩的身後也是趕來的貝拉,看得出她也是哭過了,眼睛腫的跟桃兒似的。像是攀附了最後一點希望,素葉順勢站起,衝向了紀東岩,衝著他發泄出了心中全部的由驚慌衍生的憤怒,“這是怎麼一回事?紀東岩你告訴我!不就是個競標嗎?為什麼會鬧得這麼大?現場為什麼會有槍?”

紀東岩緊緊摟著她,怕她因情緒激動而跌倒,一言不發,眉宇緊皺。素葉卻推搡著他,像是發了瘋似的追問,“你說話呀,倒是說話呀!”

“小葉你冷靜點。”紀東岩雙手按住她的身子,手掌下她的身體都在顫抖,他看上去顯得那麼無奈,“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你們這群人不知道的嗎?”素葉一聽這話徹底火了,眼淚夾著炮彈似的一同攻向紀東岩,“為了鑽礦為了利益,你們不是善於勾心鬥角嗎?我今天才知道人命在利益麵前有多麼不值一提,你們各個都是演技派的,每個人的心思都像是螞蟻窩似的能拐上七八個彎兒,你們這麼活著不累嗎?踩著別人的肩膀和鮮血往上爬的滋味就那麼好受?”

紀東岩任由素葉的咆哮,始終不還口,亦不做太多解釋,兩人僵持著,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意外的響動聲令素葉全身一顫,看到從裏麵走出一名護士後疾步上前,一把扯住護士的胳膊急聲問,“裏麵的病患怎麼樣了?”

護士急忙抽回胳膊,皺眉道,“病人還在搶救,情況不妙,別耽誤我工作。”話畢匆忙離開了。

素葉一聽心髒差點漏跳,大腦“嗡”地一聲空白一片,還是紀東岩眼尖腳快衝上前拉住了她,見她一臉蒼白他心生擔憂,生怕她再一個不濟昏了過去。

貝拉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蒼白得嚇人,一個勁兒地攥著手。

沒一會兒那個護士又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名大夫,素葉一見這情況心裏更沒底了,想要追上前問問具體情況卻又被紀東岩拉了回來,他低語,“醫生們現在正在全力以赴搶救,你這樣上前會幹擾他們的工作。”

素葉眼睜睜看著他們幾個進了手術室,門再次關上。

就這樣,從太陽當空到太陽西移,素葉幾人足足在門外等了三個多小時,這期間,醫生們來來往往了好幾撥,看得出年柏彥這次的中槍位置很棘手。素葉癱坐在走廊的椅子旁,貝拉一直在幫年柏彥處理各方來電,包括行業記者和聞風趕到的八卦記者,紀東岩始終陪在素葉身邊,為她買了熱咖啡。

素葉一口也喝不下,雙眼近乎一動不動地盯著手術室上方的指示燈,心裏不停期盼著它趕緊滅了。她的神經始終沒能放鬆下來,從昨日年柏彥的被人綁架到今日替她中槍,那根弦始終是繃緊的狀態。所以,當手術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名白大褂醫師走出來摘下口罩後,素葉條件反射地“噌”地站起,腳步已控製不住地走向了醫師,踉踉蹌蹌。

“你們誰是年先生的家屬?”醫師看上去臉色亦憔悴。

素葉趕忙道,“我是。”

醫師點點頭,“年先生槍傷的位置正好在後心,十分危險,心髒膈膜也受到了損傷,我們在盡量搶救但病患還是大出血,我們已經輸入血包,但家屬最好還是去獻血。”

“沒問題。”素葉想都不想直接道。

“年先生是A型血,你也是A型嗎?”

“我……”素葉的大腦亂糟糟的,試圖冷靜下來,良久後才喃喃道,“我好像是B型。”

醫師搖頭,又看向紀東岩和貝拉,“兩位誰是A型血?”

紀東岩和貝拉都紛紛搖頭。素葉一見急了,“醫生,難道血庫的血不能用嗎?”

“可以用,但年先生失血太多,血庫的血再調的話還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