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私人管家按照吩咐拿來了相關藥物,秉承著“客戶是上帝”的服務理念積極詢問是否要請專業醫生來看看,年柏彥婉拒了。等打發走了管家後,他拿著藥回了臥室。
床榻上的素葉裹得像個粽子似的,近乎隻露出水汪汪的大眼,見他進屋後又有點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情,從被子裏伸出五根手指,衝著他像隻招財貓似的,“你都三十五了,總板著臉老得快哦。”
年柏彥故意不看她,在她身邊坐下後,伸手從被窩裏拎出她那條磕青膝蓋的腿,素葉原本就怕癢,他的手指接觸她的小腿時馬上忍不住笑,“別別別,太癢了。”
他壓根沒搭理她癢不癢,將跌打藥水倒手上,直接覆上了她的膝蓋。她窩在被子裏有段時間,冰涼的雙腿也捂熱了,被略涼的藥水刺激了一下又忍不住縮腿,緊跟著頭頂上落下年柏彥略帶警告意味的低喝,“別亂動。”
“柏彥,那人家嫌涼嘛……”她衝著他擠眉弄眼,大有撒嬌之態。
在經過一早醒來時的驚愕到尋找年柏彥時的惶恐,再到一身淩亂地撲到他懷中的緊張激動,最後到了被他抱回房間後脫得全身一絲不掛被捂在被窩後的擔憂,如果換做其他姑娘怕是早就暈頭轉向了。但素葉是誰?她舅舅是手持太極劍的武林高手,她舅母是擅長唇槍舌戰的鋼鐵娘子,而她,在這種強悍的背景下早就鑄造好了一顆勇敢外加憤怒的小鳥勇往直前的心髒。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心理谘詢師,有著能夠拍案而起將經理折騰到同意為她換房,而她卻因為房價過高理直氣壯選擇經濟房的超強心理素質,雖說在尋找年柏彥的時候,她一度認為自己這麼多年的心理學算是白學了,可隨著時間的遊走,在經過幾個階段性的心理磨練後,她超強度的智商又回來了。
她又不傻,年柏彥才不會無緣無故生氣,肯生氣代表他的在乎,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再眼拙也能看出他是把她當成了自己人,因為像年柏彥這種男人,但凡公眾場合和外人麵前那是有著絕佳的情緒控製本領,能在她麵前失去了和顏悅色,說明她不是外人。
於是乎,素葉便憑借著這種“不要臉”的理論來跟他撒了嬌,她畢竟是專業人士,清楚明白越是成功的男人氣性就越怪,不是所有時候你跟他對著幹對著吵,他就會認為你有個性獨一無二,尤其是像年柏彥這種素來嚴肅不近人情的男人,他對自己都嚴苛要求,豈會容得女人跟他無理取鬧?他說白了真就像是頭獅子,性子矜持驕傲,想要贏得他的憐憫就要學會適當服軟,必要時要把自己當成是最可憐最狼狽的兔子,主動跑到他麵前做弱者,如此一來他強大的保護欲望就會衍生,自然而然會就變平和了。
果不其然,當這句嬌滴滴的話像是一團棉花似的塞進他耳朵裏,素葉悄悄抬眼,看到年柏彥緊抿的唇角微微鬆緩了。
心中自然高興了,看樣子,她還算是了解他的,這頭執拗的獅子,一定要順毛捋才行。
年柏彥始終沒抬眼,所以自然沒看穿素葉的鬼心思,拿著藥水的手稍稍頓了頓後,將藥水直接倒在手心裏,然後搓手,差不多的時候再覆上她的膝蓋揉上淤青處。
這一舉動著實感動了素葉,她不過就是撒嬌了一句,他卻當了真,將藥水先搓熱了再給她揉腿。心底深處的情感如涓涓細流,肆意地蔓延開來,抬眼打量著眼前男人的側臉時,喉頭有點阻塞了,用力地咬了下唇。
她的沉默反倒引起年柏彥的注意,抬眼,見她緊緊咬著唇,淡淡問了句,“疼了?”
其實她真心感覺不到疼,因為,在經曆將全身細胞都提升到緊張的高度後,一鬆懈下來她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疼,所以,膝蓋那點疼倒也不算什麼了。
可素姑娘哪會在這個時候裝女漢子?除非腦袋穿刺,或是不小心被X光線的副作用影響了。鬆開唇,借著鼻腔還殘留的酸脹使勁一憋,於是乎雙眼也紅了,看著他如同隻兔子似的可憐楚楚點頭,如泣如訴,“嗯,柏彥,我好疼……”
她就不相信,憑著含淚的大眼還撼動不了他那顆鋼鐵般的心?
年柏彥皺眉看著那片被她咬得滿是牙印的唇,再看她眸間蒙了一片的水霧,沒好氣地說了句,“活該!”
語氣雖是不好,但明顯地,他揉進眸光裏的是心疼,連帶的,揉她膝蓋的力度也稍稍放輕。
素葉適當地選擇了沉默,並恰到好處地耷拉下腦袋。
年柏彥見她這個樣子終究還是不忍了,幾秒後終於妥協,語氣雖是苛責,卻放輕了不少。“手機是用來擺設的嗎?光著腳跑出去萬一著涼或出點什麼事怎麼辦?哪有像你這麼冒失的女人?”
“當時手機在臥室,我怕你走遠了,所以想都沒想就跑出去。”素葉心裏動容,表麵裝得更如同被抽取脊梁的無骨小動物似的憐人,“我真的怕……”
年柏彥手上的動作稍稍停留了下,抬眼看著她,良久後歎了句,“你呀……”狀似更多的無奈了。
素葉當然聽出他在妥協,心裏更是美滋滋的,將雙腿一點點挪到他腿上,如此一來便離近他了。
“昨晚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呀?”她笑。
她的雙膝都搭在他的大腿上,正好方便為她上藥,當然,更方便他隻消微微抬眼就能瞥見眼前軟玉柔香的無限風光,年柏彥倒也毫不避諱地看了,眸底深邃清涼的光也加深了不少。他抬手拉過了她的胳膊,繼續為她胳膊揉藥。
見他不吱聲,素葉自圓其說,“哦我知道了,應該是許桐,能當你助手的人比孫悟空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