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憂愁幾家喜(1 / 3)

葉淵卻加速了。

車子如火箭般在路上穿梭。

林要要後悔上了賊船,看著窗外極速後退的建築物,卻不知道他準備將車子開去哪兒,緊跟著開始害怕了,再度對他道,“葉淵,你到底要把我帶哪兒?”

“陪我過中秋不好嗎?”葉淵一打方向盤,車子竄到了輔路。

林要要真心是覺得他喝多了,喝醉酒的男人她自然不敢多招惹,更何況還坐在他的車裏,萬一他情緒激動起來將車子撞哪豈不是糟糕?

盡量讓語氣變得平穩,“葉淵,你送我回去吧,今天過節,你回自己家過多好?”

葉淵目視前方,聽聞她的話後卻笑了,執拗道,“我就是要跟你過,不行嗎?”

“你別耍酒瘋好不好?”林要要急了。

“我瘋也是被你逼瘋的!”葉淵咬牙切齒。

林要要心裏“咯噔”一下,使勁攥了攥拳頭,“你再不停車我就跳車了!”

葉淵依舊不理會。

她深吸一口氣,幹脆豁出去了,伸手就要開車門——

隻聽“吱”地一聲,車子倏然停住了,她的身子緊跟著要往前衝,下一刻被葉淵給攔住了。這一意外舉動嚇壞了林要要,反應過來後第一舉動就是急著下車。

緊跟著卻是車門上鎖的聲音!

林要要整個神經瞬間都繃緊,下意識看向葉淵,頭發跟著發麻。葉淵頎長的身子很快壓近了她,唇角是似有似無的笑,酒氣混合著男性危險的氣息一並朝她湧來,林要要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兒,亦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些過重的話來刺激他,後背隻能緊緊貼在車門上,雙手一下子抵住了他的胸膛。

“葉淵,你喝醉了……你、你別這樣!”

“別哪樣兒?”

他越來越靠近,她抵住他胸膛的手臂也快要失去了力量,隻能咬牙道,“你這算什麼?放開我!”

葉淵伸出大手一把箍住她的手腕,帶著醉意帶著蠱惑,“去我住的地方,怎麼樣?”

他的話令林要要全身倏然起寒,她不是不經世故的小女孩兒了,聽得出葉淵話中的意思,以及他滾燙氣息背後的欲望,如此一來更嚇得心肝俱裂,身子使勁往後縮,奈何他越貼越近。

“林要要,陪我一晚。”他的醉眼嚇了人的深邃。

林要要又氣又怒,拚盡全力將他推開一點點,騰出隻手,下一刻“啪”地一聲狠狠甩在葉淵的臉頰上,這一聲打得她的指尖都竄了麻。

緊跟著,她看到葉淵的臉頰紅了大片,他的眼,似餓狼般冰冷陰霾,林要要後悔了,她知道自己的行為會遭來可怕的後果,瘋了似地開始開車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被激怒的男人就真像是頭狼似的撲了上來,葉淵的唇狠狠壓了下來,緊緊箍住她的身子,健碩的胸膛壓住她的令她動彈不得,另隻大手則狠狠扯開了她腰間的裝飾帶。

她哭了……

眼淚順著眼眶大顆砸下。

滾落到了他的唇邊時,他也驀地停了動作,連同手指的。

幽暗封閉的空間裏,他和她相近貼合著,誰都沒有再動,隻有她的淚水在瘋狂飛落。良久後葉淵抽回手,掐住她的下巴,眼神受了傷。

“你就這麼討厭我?”

林要要沒說話,哭得更凶。

這是葉淵頭一次見她這般無助,以往的林要要都是跟他爭鋒相對,不像今晚,是令他直達絕望的無助。他死死盯著她了好半天後才坐回到駕駛位上,頹廢地趴在方向盤上,良久後才低喃,“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他?林要要,我要怎樣做你才能相信我是真心愛你的?”

奈何,林要要隻是拚命搖頭哭泣,怎麼也不說話。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中莫名的感覺全都化成了淚水,就好像攢了好多年的悲傷一並倒出似的。

葉淵終於妥協了,深吸了一口氣後將彼此淩亂的衣物整理了下,然後一言不發地發動了車子,一個掉頭,送她回家。

同樣的夜色下,會演繹出不同的風情來,這就好比同樣的中秋,卻在上演不同的愛情戲碼,或悲情或團聚,或喜悅或意想不到。

飽飽地吃了一頓官府菜,素葉撐得胃都快炸了,雖說席間有那麼一小段不愉悅的經曆,也雖說素葉為此思慮了一些時間,但還是沒影響今晚美麗月色所帶來的重逢喜悅。

吃過飯,兩人沒馬上上車,兩人找了處不錯的賞月位置,仰望天空也不少時間,等素葉消了食後,他才帶著她回到了車裏。

月亮始終跟著車子走,遠遠地甩不開。飛速倒退的風景,連成長串的霓虹,夜下的都市總會有種迷幻的美。素葉貼靠著車窗,微揚著臉盯著夜空圓月,唇邊是似有似無的笑。

車子一路前行。

從上了車,年柏彥就一直沒問她想去哪兒,而像是有目的地前行,她隻覺得月色很美,夜色熏染,以為他不過是帶著她遊車河便也沒多問。車廂音樂輕柔,是清淺的鋼琴純樂,素葉靜靜地倚靠在車座上,身心放鬆地享受這一切。

對她來說,有年柏彥在身邊一切都是美好的。

前方紅燈,車子緩緩停了下來,音樂如水繼續滑行,此刻是醉人的靜謐。年柏彥轉頭看著素葉,車窗外雖是夜色彌漫,可他的眼前就像是有陽光刺穿了陰霾般明亮,使得他這陣子一直孤寂焦灼的心也跟著豁然開朗。

這個令他又氣又愛的女人,今晚就這麼真實地坐在他的車上,坐在他的身邊。月色那麼溫柔地強化了她的美,又或者說,連月色的光華都不及她的美。她注視圓月的美眸似晶瑩泉水,黑白清澈,十分標準的鵝蛋臉線條柔美,她的鼻骨挺直,透著芳美嬌俏,柔嫩的唇,櫻粉色,是她的自然色,他向來知道她很不喜歡往嘴巴上塗東西。

秀美微翹的下巴,是毫無瑕疵的弧線。不消靠近,年柏彥便能呼吸到她的芬香,皎潔清澈的月光在她身上如同鍍了層聖衣似的。

她沒穿鞋子,雙腳舒服地踩在地毯上,那雙小腳細白如沙,隻消用眼睛看的,便能感覺出如果撫上會是如何的光滑。

她又低著頭鼓弄手機,顯然對新型手機的功能十分欣喜,卻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美態完完全全落入了男人暗生炙熱的眼眸裏。

身後有車鳴聲一下子驚醒了年柏彥,將他的目光重新扯回到變幻的紅綠燈上,發動了車子,心中卻在暗歎,身邊的女人就是十足的妖精!

可妖精本身並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眼裏的妖精,素葉玩手機玩得極樂嗬,在隨手抓拍了張月亮照片後忍不住對著他興奮道,“真是一分錢一分貨,有了這部手機我都能成專業攝影師了。”

話畢又對著年柏彥的側臉連拍了好多張,翻看了半天後嘖嘖作奇,“年柏彥,你好帥啊。”

“謝謝。”他用餘光瞄了她一眼後微勾唇稍。

“人長得帥就是好,都不用修片兒。”素葉盯著照片上的男人一個勁兒地紅心泛濫,又舉起手機打算多拍幾張。

年柏彥笑著拉下她的手,語氣寵溺,“別鬧了。”

“好吧。”素葉難得這麼聽話,看了看前方路況,“這個時間還這麼堵,年柏彥,不如咱們把車開到人少的地方,讓我多拍幾張夜景得了。”

年柏彥笑得很迷人,“等你拍完照片再回家都第二天早上了。”

素葉心裏歎息了一聲,其實她隻想多跟他待一會兒,不過……想了想也沒勉強他,她是放假了不假,但他未必啊,說不準明天還有事。

見她悶不做聲,年柏彥問她怎麼了。她輕輕搖頭,又看了眼時間,伸了個懶腰,“你說得也對,今天太開心了,所以你一說我才覺得有點累了,送我回家吧,我想休息了。”

其實素葉很想問他,柏彥,你明天很忙嗎?今晚我們要分開嗎?你要不要去我家……但這些話不論哪一句說出來都覺得怪怪的,就好像是對他發出邀請似的,其實她沒有那麼多的想法,隻是單純地想多跟他待一會兒,哪怕是喝喝茶聊聊天。

她和年柏彥雖說是發生了關係,但誰也沒誰這種關係要徹底變成了夜夜相陪,在千燈鎮和南非,她和他是住在一起,但那也頂多就是因為都在外地,而回了北京,也不意味著她和他要同居。她明白,像他這種男人更需要獨立空間,所以關於這一點她不想提出,也不能提出來。

年柏彥自然不知道她腦子裏這麼多的亂七八糟想法,聞言後笑了笑,“累了?”

“嗯。”素葉輕輕點頭,看著車窗外,拐到下一個路口就是衝著她家的方向去了,柔聲道,“你也累了一天,該回家好好休息了。”

年柏彥沒再說話,專心開車。

素葉見他不吱聲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看著前方的路口越來越近,直到,年柏彥竟然開車越過了它。驚訝了一下,趕忙轉頭對他比劃了下,“你開錯路了,剛才應該直接上輔路。”

“為什麼要上輔路?”年柏彥明知故問。

“走那條路才能到工體北路啊。”素葉直納悶。

他便笑了,趁著前方擁堵放緩了車速,騰出隻大手掐了掐她的臉頰,“寶貝兒,我可沒打算送你回家。”

封閉的車廂,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這句“寶貝兒”的昵稱叫出來平添了許多曖昧,素葉聽了抿唇笑了,他從沒這麼叫過她,心口莫名地竄起暖流。

“那……讓我猜猜你想去哪兒。”知道能跟他再多待一會兒,她的心情就莫名地興奮,湊近他,嬌滴滴道,“一定又是什麼好吃的等著我去吃吧?”

年柏彥一手握著方向盤,“沒追求。”

她便咯咯笑著,“那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嘛。”

“我家。”他瞟了她一眼,唇稍上揚。

素葉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看著他的側臉,方覺他沒在開玩笑。他家?

一想到這個詞她的心髒就開始怦怦狂跳了,當然,她不會去愚蠢地擔心葉玉會在他家,因為早先他就告訴過她,他和葉玉沒什麼,而且據她所知,他口中所謂的家,應該是他自己名下的房產,跟葉家無關。那麼也就是說,他家裏,就隻有他一人在住。

心理學研究發現,女人喜歡把男人帶回家,男人喜歡把女人帶到酒店,這完全是男女心理作祟,但相比女人,後者更好分析了,男人相比女人來講更需要私隱,家,就是絕對深藏私隱的地方。年柏彥沒把她帶到酒店,而是要把她帶回家,那就意味著他想完完全全地朝她敞開,將屬於自己私隱的地方跟她共享。

轉頭看著他的側臉,幸福悄然在心頭遊走。

這是素葉第一次真正感覺到的貧富差距,同樣是四合院,同樣是四角圍成的天空,環境卻相差這麼大。她被年柏彥帶回了他的四合院中,位於南池子這片在古代就隻許達官貴人居住的黃金地帶,他將車子滑入了地下車庫,她早已迫不及待跑進了庭院,看著東西南北的勝景直歎奢華。

舅舅家也是四合院,但與之相比就不難是平民和貴族的區別了。此時此刻,她所處的四合院是最標準也是最完整的建築文化,包含了老北京人“有天有地”的傳統居住理念,同時又具備現代化設備的完美結合。

素葉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東瞅瞅西看看,每到一處都歎為觀止。北房、南座、東廂和西廂格局都非常規整,前院和內院之間設有以吉祥紋飾雕梁畫棟的垂花門,仔細看上去竟都是加蓬的進口紅木,她曾聽舅舅提到過,能用在四合院的紅木都是極好的。

當然,四合院的屋頂不再是以前用的黏土燒製的瓦片,而采用白色花崗岩石雕刻而成,這樣更利於房屋的堅固。年柏彥居住的這處四合院在環境和方位上也十分講究,是所謂的“坐坎朝離”,院門朝南開,這不但是風水學上的講究,也是最適合北方氣候居住的結構。

偌大的庭院種植了海棠和玉蘭,素葉明白這有“金玉滿堂”之意,在植被之間年柏彥又開辟了人工水渠,裏麵飼養了美麗的錦鯉,單從微波粼粼間就可見他對居住環境高標準的要求。

很快素葉又竄到了房間,這麼一來更被富麗堂皇嚇了一跳。因為四合院向來不宜高建,所以地麵上是上下兩層,一層可休息、會客、用餐,還設有泳池,二層則是臥室、書房為主,客房又設了四到五間,中庭之上有安裝開合屋頂,這完全是優化空氣之用。

而最令素葉崩潰的是,這麼一座四合院竟有兩部小型電梯,是直達地下二層,不消說也知道,地下一層和地下二層也全都是尖端的現代化設施。

她以為葉家就夠奢侈的了,沒想成這座在外麵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四合院竟暗藏如此咂舌的奢華。

所以,當年柏彥在地下車庫停好車,從身後將她摟住時,她恨得咬牙切齒,扭頭盯著他道,“年柏彥,你是個奸商!大大的奸商!我被你扣除的那些錢是不是都拿來添置房間擺設了?”

年柏彥沒回答她的話,待她話音剛落後,他便低下頭。

他的熱情驚了素葉一下,“年柏彥,你別……”

接下來的話又被他納入口中,一手扣住她的雙腕。

她掙紮不開,隻覺得他直接而強勢,這樣的年柏彥令她一時間難以適從。

“今天過節,你給我備了什麼禮物,嗯?”

“那個蛋糕呀,是我精心挑選的。”

“不夠。”他嗓音粗啞,“葉葉,一個蛋糕怎麼能滿足得了我?我還餓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