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歲月是陽春白雪,是葉玉最渴望一直長久下去的恬靜無憂,她以為沒人會打擾她們,以為她們的愛情就像是冬季裏一對相依相偎的小老鼠似的不起眼而躲過審視,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先退出的人是曲藝。

從她退出的那一刻,葉玉覺得每一天都生活在煉獄裏,默默地關注曲藝的一切卻無法靠近,這種痛苦堪比淩遲還要痛苦。

曲藝沒收回手,不知是因最近的心力憔悴還是真對葉玉這番話心有惻隱,垂眸,再開口時聲音轉輕,“這份感情,你我都承擔不了,不是嗎?”

葉玉的眼愈發紅了,“我從來都沒覺得辛苦,曲藝,你應該清楚我跟年柏彥結婚是為了什麼,我不過是想掩人耳目方便我們能夠繼續在一起,我和他是假的,而你呢?你卻真跟那個曾宇結了婚,真的要留在他身邊做他的女人,你不能這樣……”

“所以你就勾引他上床?”曲藝抬眼,目光驀地冷遂。

“是你先背叛我的,我跟曾宇那樣,不過就是想讓你知道男人沒一個是可靠的!他今天可以在你的床上,明天就可以在我的床上!”

曲藝咬緊了牙。

“你壓根就不知道曾宇有多麼會演戲,沒錯,第一次出軌他很內疚,可接著呢?”葉玉心疼地看著她,“是他主動來找我第二次第三次的,他跟我說,我比你更女人,在床上我的感覺比你的好,結果他真會做戲啊,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扣在我腦袋上。不過這也無所謂,正因為他是這樣的人所以我才下了決定要重新奪回你,你知道嗎,每次跟曾宇上床我都覺得惡心,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別說了。”曲藝收回手,攥了攥手指。

葉玉緊緊抿著唇,聽話地不再開口。

良久後曲藝歎道,“其實我不過就想做個普通人,對於你我的關係我已經厭倦了偷偷摸摸,所以就在想,隻要嫁個男人應該會恢複正常,我很想在曾宇身上找回做女人的感覺。我害怕被人發現,害怕將自己不正常的性取向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承擔不起這種痛苦。”

葉玉凝眸。

“結果……”曲藝抬眼,苦笑,“正如你說的,每次曲藝碰我,我都覺得像是吃了蒼蠅似的惡心,但還是勉為其難地迎合。每一次的性愛就像是一場折磨,我隻能閉上眼想象著我將你壓在身下時的情景才會有感覺。”

淚滑落葉玉的臉頰,梨花帶雨甚是憐人。

“那你……還會離開我嗎?”

曲藝也紅了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的關係被曝光怎麼辦?你是葉家千金,到時候外界人會怎麼看你?”

“我不在乎。”葉玉搖頭,“我隻想跟你在一起,就這樣。”

曲藝久久沒再說話。

十一過後,素葉的工作安排又滿了,與之前的排期一樣,周一大學,周二三聯眾,周四五精石。

這一次,她重回精石的消息沒有隱瞞舅舅和舅媽,終究是紙包不住火,被他們發現倒不如親口告訴他們,舅媽方笑萍當然很不高興,剛開始極力反對,後來素葉提及葉家鬧鬼的事,方笑萍才稍有遲疑,舅舅則沉默了很久才說了句,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自己拿主意吧,隻有一個條件,不準再傷害自己了。

素葉發誓,這輩子都會對舅舅和舅媽好,她太過不幸,所以母親離開父親又成了別人的父親,但她又太過幸運,有真心拿她當女兒的舅舅和舅媽。

素凱多少猜出她回精石的真正原因,沒說反對也沒說同意,隻是眼神怪怪地瞅著她,她則給了他一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眼神。

而年柏彥那邊,早已將她回精石的事告訴了葉鶴峰,他聽了自然是很高興,但阮雪曼怒了,她從醫院搬回葉家後就覺得事事不順心,先是葉玉搬出了葉家出去單住了,後又聞言素葉回了精石上班,一時間口出怨言,說素葉是掃把星,一回精石就搞得葉家雞犬不寧。

但她也知道,反對歸反對,老爺子都點頭同意了也沒辦法,隻能等著警察做出結案後,素葉回葉家是早晚的事,她始終懷疑是素葉下的毒,覺得她這次痛快答應無非是心裏有鬼。

而葉鶴城和阮雪琴對素葉重回精石沒發表任何意見,依舊自由自在地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