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我和不之間加個‘才’字,用作副詞的時候,更能表達你內心的情緒。”她邊揉著他的臉邊道。
年柏宵盯著她,“我才不承認你是我的大嫂。”
“嗯,你前後說了三遍了,我知道了。”素葉不怒反笑。
年柏宵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啞巴了,他原本就是想激怒她,跟她痛痛快快吵一架,借以來發泄自己內心從昨晚就開始盤旋的憤怒和委屈,豈料她風輕雲淡的,弄得他反倒不好意思再無理取鬧了。
室內,陷入了安靜。
隻有牆壁上鍾表在一格一格跳動的聲音。
素葉專心地給他敷著臉,全部心思都用在他那張被打腫的臉頰上,心裏還一個勁地可惜,這麼張漂亮的小臉兒真是遭了罪,年柏彥也不怕一巴掌下去給他打毀容了。
不過又一想,也幸虧年柏彥這一巴掌下去,讓她提前看到了年柏彥在憤怒時力氣有多大,她要避免日後他的巴掌是打在她臉上的幾率。
冰包壓在臉上,由最開始的不適到了適應。
年柏宵的眼睛剛開始沒往素葉身上看,但由於她抬手壓著冰包,他的視線不得不落在她身上。漸漸地,他的目光平靜了,看著她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說實話他從未這麼近距離地打量著素葉,也沒像此時此刻看她看得這麼長時間。
其實她真的挺漂亮,細白的肌膚如牛奶似的綿柔,這麼近的距離下,她的臉竟然看不出毛孔來,他敢肯定她沒有化妝,因為她的臉頰有點蒼白,如果化妝應該是可以遮蓋的。她的眼睛很大,瞳仁圓潤深黑,眼白又是那麼分明,睫毛長而翹,鼻梁高而挺,深邃完美的人中,在下麵就是微抿的唇。
隻是她的唇色不大好。
粉白得近乎沒有唇色,乍一看讓人有憐惜的衝動。
因為她身上穿的是年柏彥的家居服,抬手給他敷冰時,寬大的衣袖滑落到了手肘,所以露出一截胳膊,如一截蓮藕般白嫩,皮膚在陽光下折射淡淡的光,又似貝殼的美潤。
女人身上獨有的清香也鑽進了年柏宵的鼻腔,伴著他的呼吸,那清香也沁入了他的五髒六腑。
不知怎的,他覺得全身有些酥麻,小腹的位置升騰熟悉的燥熱,他愕然,趕忙別開目光不再看她,那股子煩躁的情緒又在心口蜿蜒而上。
素葉當然不知道他的心理變化,敷了一會兒後輕輕歎了口氣,“你說你是不是傻呀?你大哥打你,你就老老實實站在那兒讓他打嗎?”
她的氣息輕輕撲在了他的臉頰,又擦過他的臉頰,年柏宵又覺得喉嚨繃緊了不少,一種口幹舌燥的感覺衝了上來,他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試圖緩解心中不知名的悸動。
見他不做聲,素葉以為他不愛搭理她,倒也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反正她早就習慣他愛答不理的樣子,自言自語道,“你呢一會兒好好看書,別以為你大哥在開玩笑,他真的會抽查,你答不上來他會想著法子折磨你。”
在年柏宵洗漱的時候,素葉看到了被他放在枕頭旁邊的書,是有關企業管理方麵和鑽石相關知識的書,看來是年柏彥逼著年柏宵學的。
原本她也覺得年柏彥這種行為有點過了,畢竟弟弟不喜歡就不要強迫了,但見書本是放在枕頭邊兒上的,那一刻素葉多少改變了點看法。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雖說都鬧得不亦樂乎吧,但她多少看出這個年柏宵其實很崇拜他的大哥,也盡量將自己做到最好與大哥看齊。
比如說他自己學著做中餐,讓一個從小就在國外長大的孩子去學做中餐壓根就不是件容易事,而他僅會的那幾樣中餐全都是年柏彥愛吃的;又比如說上次她在四合院時看見他是用筷子吃的飯,這說明他其實也很想融進中國人的氛圍來;再比如說他明明喜歡賽車,卻硬著頭皮看年柏彥要求他看的書,他明明不喜歡在大學時的專業卻還是考了優異的成績。
他在年柏彥麵前不聽話、叛逆、甚至跟他怒言相對,但實際上呢,他見不得別人對他大哥不好,見不得別人傷害他的大哥。
所以,在素葉眼裏,他還是個孩子,十足的想要去引起大哥關心的孩子。
素葉說話時會帶動身上的芳香,刺激得年柏宵熱血上湧,他皺緊眉頭一把將她推開,竄到了一邊坐好。
“真是卸磨殺驢,翻臉不認人。”素葉也作罷了,將冰包扔進冰桶裏,“不過也怪我,昨晚上就應該提醒你用冰敷一下臉,現在隻能慢慢等著消腫了。”
她這麼一說,年柏宵心裏反倒不是滋味了,他開始為自己剛剛竄上來的念頭感到可恥,其實,她挺關心他的,雖說有時候她的方式獨特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