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澀不明的世界向她敞開(1 / 3)

頭頂上有一度沉默。

因為年柏彥是闔著眼的,那側臉的輪廓也不見絲毫波動,所以,令素葉一時間誤認他是睡著了。微怔了下,她輕輕碰了他一下,輕聲,“喂。”

然後,年柏彥慢悠悠地開口,“沒見過。”依舊閉著雙眼。

素葉就迷茫了。

伸手撫了他手臂上的傷疤,咬著唇正在研究時年柏彥卻睜眼,伸過手將她的手拉至唇邊,輕吻,十分不著痕跡地打斷了她繼續研究的可能。

她仰頭,“你說過這道傷疤是在你很小的時候救人留下的,還是個女孩兒。”

年柏彥低低笑道,“我說你就信?”

“當然。”他沒騙她的必要啊。

他悠閑地玩著她的手指,聲音始終柔和,“逗你的,這道傷疤是在一次下礦時留下來的。”

素葉愕然,脫口,“你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不能開玩笑嗎?”年柏彥笑著反問。

素葉啞巴了。

是啊,他能開玩笑,但她認為,年柏彥不是一個輕易開玩笑的人,而且那天,她明明記得他說那番話時挺認真的。

完了,她一時間又辨別不出來了。

“真的是下礦時弄傷的?”素葉不甘心地抓起他的手臂,盯著那道傷疤。

年柏彥抽出胳膊,無奈道,“真的。”

素葉一時間又感到頭暈目眩了,趴在他胸口上不動彈了。

“怎麼了?”他捏起她的下巴,笑問。

素葉的眉頭皺得都能擰出水來了,年柏彥見狀,更忍不住笑,唇角上揚,伸手將她兩眉之間壓平。她讓悵然若失說,“可能你不會相信,我在夢裏總夢見一個小男孩兒,他提著青燈走在長巷裏,哦對,那條長巷特別像千燈鎮的那條石板街,像極了。我就蹲在巷尾,很害怕,然後就看見了那個小男孩兒朝我走了過來,他拉著我不停地跑,但還是被一群人追上,小男孩兒好像受了傷,應該是在手臂上。”

她說這番話時沒看著年柏彥,自然的,也沒看見年柏彥眼中愈加凝重的神情,可等她說完後,他掩住了眸底深處的神色,輕輕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懷疑那個小男孩兒是我,我跑你夢裏了?”

“如果不是夢呢?”素葉突然大膽地想到了這點,“如果……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呢?”

年柏彥唇角的笑微微滯住了,但也轉瞬即逝,“你想多了。”

“舅媽說我在四歲那年走丟過,可我對那段時間的記憶一直是空白的。”

年柏彥歎氣,“人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很正常。”

“可我能記得四歲之前的事啊。”

“你確定你記得的就是四歲之前的事嗎?”年柏彥反駁。

素葉一時語塞,這倒是,記憶是可以消退的,尤其是小時候的記憶,除非是你要刻意記住的,否則那些各個年齡段所發生的事情就僅僅成了一片混沌的畫麵,在你腦海中閃過時,會被你自以為定格上發生的時間。

良久後,她才說,“丁司承說我的腦袋裏藏了個潘多拉盒子。”

年柏彥卻搖頭,“要我說很簡單,沒有所謂的潘多拉盒子,頂多就是你走丟這件事,你忘記了,也許是這段記憶真的沒什麼,也許你遇上了你認為很可怕的事,畢竟你那時候很小,小孩子跟大人走失,在心理上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吧。”

素葉想不通,她還是覺得小男孩兒跟她有點關係。

“在海洋館你護著我的時候,讓我想到了那個小男孩兒,覺得那一幕發生過,好熟悉。”

年柏彥抬手攏了下她的頭發,“別瞎想了,太鑽牛角尖會把自己逼瘋,你是從事心理的,要知道有時候記憶也不能百分百相信。”

素葉輕輕點頭,是啊,她倒是清楚這點。

半晌後,又輕輕笑了,睨著他,“你說你就是那個小男孩兒該多好呀,然後我們又相遇了,這才叫緣分呢。”

年柏彥眸底深處滑過一抹晦澀不明的光,拍了拍她的腦袋,“在酒吧相遇也是緣分。”

“那也不及青梅竹馬。”她抱著他的胳膊,幾乎橫躺在他懷裏。

年柏彥也任由她膩著自己,“你這麼說我會吃醋。”

素葉抿唇笑了,看著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其實吧,我一想到那個小男孩兒就總能想到你,很奇怪的感覺,可能是覺得,你很會照顧人。”

這話令年柏彥微微挑了眉,“經常罵我對人太嚴苛的可是你。”

“你呢,對別人情緒上的照顧是差了點兒,但我覺得,你是那種能給別人帶來安全感的男人,就好像,有你在身邊的話什麼都不用愁什麼都不用想,你自然而然就會安排好一切。”素葉懶洋洋地說。

“如果是讚譽,那我先謝謝年太太了。”年柏彥輕輕笑道。

“是實話啊。”

年柏彥的大手覆上她的臉頰,“今天怎麼專揀我喜歡聽的話來說?”

素葉的長發如海藻般傾瀉他的手臂,與男人結實的肌理輕輕糾纏。“我會把小男孩兒當成是你,說明你是個能帶給別人希望的男人,而你現在的成熟穩重跟你的閱曆有絕對的關係,就拿柏宵來說吧,從嚴格意義上來看,他是你一手帶大的,你是他大哥,但更像是位父親,所以,在對待小孩子上,你是有足夠經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