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能麵對了(1 / 2)

人最大的悲痛,不是你經曆了人生多麼大的波折,不是你遭遇了多少冷言冷語,不是親友的背叛,不是眾人對你的口誅筆伐,真正的悲痛,是內心的坍塌,是你的精神世界徹底地荒蕪,寸草不生。

生不如死這四個字,從來都不是來形容你的物質處境,而是在講究你的精神你的內心,當一個人徹底失去了目標,徹底喪失了活下去的理由,那麼才叫做生不如死。

而素葉選擇逃避現實的辦法就是,沉睡。

這是在醫學上都難以解釋的課題,在無傷無痛的情況下,病患還會自行選擇長睡不起,相關專家會形容這是精神受損,即使生理上有強烈蘇醒的意願,但還是要看人自身的意誌。

人有自愈能力,在受到刺激時,人的大腦會自動屏蔽到有可能傷及自身的記憶,又或者,當一個人生病了,睡覺反倒是最好的治療方式。

素葉在經曆那晚的事情後,昏迷直到現在,她不是沒有反應,她的眼皮會動,她的手指也偶爾在動,甚至此時此刻,她的眼角滲了兩行淚下來。

年柏彥始終守在她的床前,看著她由昏迷後的一動不動到一點點有了知覺,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反應,他都會馬上叫來醫生,奈何醫生看後便搖頭,說無濟於事。醫生始終懷疑是她的腦細胞受損,因為在那樣一個場合下,雖說沒有皮外傷,但在逃命的過程中難免會遭受一些震懾或是劇烈搖晃,所以會有這種昏迷不醒的狀態也實屬正常。

接下來一係列的檢查全都做了,從頭到腳,沒有發現明顯症狀。

後來,年柏彥又請來了丁教授。

紀東岩對於年柏彥的行為不甚了解,年柏彥沒時間跟他解釋丁教授曾經對素葉做過的事,丁教授來了醫院後,在觀察了素葉後歎氣搖頭,說人在驚嚇過度後的確會選擇睡熟的方式來保護生理機能,這是人的生理反應,同時,這也是精神世界重新構建和調整,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那要看她自身的情況。

年柏彥豈會是被動等待的那一個?近乎是逼著丁教授來想辦法,丁教授一臉的為難,想了想說,他倒是不怕素葉沉睡,就怕她是自我催眠,以夢境的形式來逃避現實。

年柏彥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丁教授說得就更簡單易懂些了,“人之所以思想複雜完全是取決於大腦的複雜構造,人的大腦就像是一部十分精密而神秘的機器,讓醫生和心理醫生都會遇上難解課題。我們所說的長眠,這在文學上是指一個人的死亡,但在心理學和生理學來說,這這是大腦所支配生理的一種狀態。人在現實生活中如果經曆了最慘烈的打擊,而這種打擊已經遠遠超出生理及心理所承受的範圍,大腦就會自動選擇一些方式來進行屏蔽,比如說昏迷不醒。而經過數多年的臨床試驗,陷入昏迷的人並非是沒有意識,相反的,昏迷者的意識是很強烈的,在昏迷的世界裏他們也會做夢,做各種各樣的夢,但這些夢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如果進行夢境分析的話,那麼這些夢一方麵是能預兆著昏迷者逃避現實的渴望,一方麵又能預兆著昏迷者潛意識的提醒,也就是說,陷入昏迷狀態中的人,她的夢境總會是掙紮的,迷惘的。她想不想醒來,想不想從夢裏解脫回到現實,就要看她想不想麵對她認為的慘痛了。”

年柏彥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良久後他才啞著聲音問道,“如果,她一直醒不來呢?”

在一旁的紀東岩的手指也抖了一下,他緊張地盯著丁教授。丁教授看著病床上的素葉,輕聲說,“那就是醫學上所講的,植物人。”

“不!”紀東岩上前,看著丁教授說,“請你想想辦法幫幫她吧,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就成了植物人了?”

丁教授一臉的為難,“我也很想幫她,但是,我真的力所不能及啊。”

年柏彥坐在床頭,輕輕拉過素葉的手,她的手溫熱柔軟,手指綿軟無力,他攥在手裏,愛憐非常,黑眸始終落在她的臉頰,沉著嗓音說,“丁教授拜托你,再想想辦法。”

丁教授想了很久,說,“也許司承有辦法,他對夢境研究很有造詣,而且他還是小葉的導師,聽說之前小葉找過他做過一次催眠,說不準他會有不一樣的見解呢。”

“找他?”紀東岩皺眉,看得出他對丁司承有所遲疑。

他有點排斥,這很正常,因為他知道丁司承對素葉有意思,丁司承是個催眠大師,又在心理學上有著非常深的造詣,他怕丁司承再在素葉身上使點什麼手段怎麼辦?他不懂心理學,所知的心理學範疇也不過是看小說或電影裏得來的,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丁司承說不準暗自使用點什麼催眠手段讓素葉醒來不認識他們了,這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