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懷表,如果不仔細看,必然會跟高腳桌的顏色混在一起,從視線上達到了混淆的效果。這也是之前年柏彥沒有看見的原因。

修長的手指輕敲了下鍵盤,照片被放大。深棕色的懷表,朱砂雕刻的羅馬數字,懷表的四角設計得十分講究,應該是出自皇家設計師之手,低調又奢貴。從整體看上去,這隻懷表應該有一定年頭了,更像是拍賣行的藏品或祖上傳下來的。

年柏彥點了一支煙,雲霧吞吐間盯著照片上的那隻懷表,足足看了五分鍾之久,探身彈了彈煙灰,一絲狐疑就凝上了眉心。

這隻懷表,他似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來藏區的第二周,發生了些情況。如果第一周彼此都是陌生的話,那麼到了第二周就進入了相互了解的階段。

而這個階段,因為藏區的條件有限而迅速地拉近了磨合期,又意味著,矛盾升級。這種矛盾不單單是存在於孩子之間,就連心理醫生團隊的成員們也會相互之間偶有摩擦。

就拿方蓓蕾來說,她其實是個不大好相處的人,心高氣傲不說,還十分不聽安排,這跟她平日來在聯眾的工作性質有很大關係。素葉安排她要跟顧琳相互配合,但很顯然的,方蓓蕾更喜歡獨斷獨行,每每給顧琳氣得要死。

所以,很多時候顧琳寧可去找別的心理醫生進行工作配合,也不願多看方蓓蕾一眼。

程軍和何明相比較來說就好一些了。

畢竟男人不像女人,在一些時候還是能夠忍下性子的,雖說素葉很清楚這兩人其實都是衝著所長的位置去的,但兩人最起碼沒有在表麵上鬧得不愉快,不像是方蓓蕾,處處爭業績。

如果換做是在聯眾,素葉早就跟方蓓蕾翻臉了,但現在是在藏區,這裏的條件本來就苦,她也想著睜隻眼閉隻眼,隻要她別影響工作就行。

相比藏區隱藏下的勾心鬥角,北京這邊似乎更加風雲詭譎。年柏彥在南非那邊的訂單走得很順,當一個人早先集中精力鋪墊,再從原地爬起來的時候就猶若神助,東山再起並非難事。許桐依照年柏彥的要求,

盯死了文森的鑽礦,那邊的人在南非一舉一動都在許桐的眼裏,一五一十報告給年柏彥聽。年柏彥會不動聲色地叮囑許桐下一步的行動,目前不要打草驚蛇。

許桐提議年柏彥以公司的形式對外進行貿易往來,這也是年柏彥這陣子所想的,他要許桐盯緊南非的情況,他打算籌備新公司的相關事宜。

而就在年柏彥忙活新公司成立的事物時,素凱找上了門。

見他風塵仆仆而來,年柏彥多少能夠猜出他的目的。

年柏彥將素凱請了進來,因為都是家人,所以沒必要將他請進會客廳,年柏彥示意素凱隨便坐,自己則為他沏了上好的烏龍茶。

茶暖時,有淡淡的香氣遊離,又配合著水果的甘甜氣味,使人身心愉悅。

自從素葉去了藏區後,小雅又被年柏彥放了假,隻會固定幾天來這裏打掃就行。他是一個喜歡獨處的男人,單獨的環境有利於思考。

素凱喝了一口暖茶,驅散了體內的涼意。

“我姐在那邊怎麼樣?”

年柏彥回答,“一切都好。”他的話總是少而精。

素凱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半晌後又將茶杯拿在手裏,把玩著,卻很明顯的心思不在上麵。抬眼看向年柏彥,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那麼一幕記憶,看見我姐姐遍體鱗傷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都說小孩子記不起那麼久的事,但意外的,我就記得很清楚,可能是印象太深刻了不容易忘記,並且那個時候我就暗暗發誓,長大後我一定要做警察,抓到傷害我姐姐的壞人。”

素凱很少跟年柏彥提及以前的事,在年柏彥麵前,他不是那個擅於嬉戲打鬧的素凱。而今天他主動提到了小時候的事,這令年柏彥覺得,他此行更不簡單。

但他未動聲色,隻是淡淡喝茶,沉默傾聽。

“等警察來查案時我才知道,姐姐是被毒販集團掠走,所以,我選擇了緝毒警的動作。”素凱接著說。

年柏彥若有所思點頭。

“其實我很想知道我姐姐當年究竟怎麼了,她隻是被抓走那麼簡單嗎?”素凱一下子問到了事情關鍵。

年柏彥放下茶杯,“真的隻是這麼簡單。”

素凱皺眉,半晌後盯著他,“既然如此,那麼我問你,你覺得我姐姐被人抓走隻是個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