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已經是入夜了。透過窗子,外麵唯一亮的霓虹,相反的,夜闌上的星子晦澀不明。在深秋末尾遊離的北京,因為霧霾的緣故,已變得不再色彩斑斕。這個季節霧霾又回來了,將會一直陸陸續續籠罩著接下來的整個隆冬。
當敲門聲響起時,葉瀾正在試圖尋找天際那顆本應該就很明亮的星,但可惜努力了半天都沒找到。開門,是素凱。她沒有驚訝他能這麼快就趕過來了,側身讓他進了屋。
在與喬伊吃完晚飯後她回了自己家,看著這裏還都是之前跟母親去香港時的樣子,眼淚就又落了下來,縱使再罪大惡極,關在牢裏的都是自己的母親,想到她一臉憔悴、帶著手銬的樣子,葉瀾的心就像是被釘子紮了千瘡百孔似的疼。
素凱給她打了電話,問她在哪,她告訴了他,於是,他便趕了過來。
室內的光線很暗,葉瀾的臉就籠罩在陰影之中。素凱走上前,從身後輕輕將她摟住,低頭在她耳畔說了句,“回家吧。”
葉瀾的眸波在黑暗中輕輕震蕩了一下,很快地,她點了點頭。
車行一路,葉瀾就沉默了一路,素凱幾次想問她在想什麼,但見她雙眼無神地瞅著車外,神情寡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能先由著她。到了家,素凱先去衝澡,等出來了之後見葉瀾正在切水果,十分精巧地擺著果盤。
自從跟葉瀾認識後,素凱能夠明顯感覺到生活中有女人和沒女人的區別。比如就說眼前這個果盤吧,每一次她吃水果都很講究。有一次他看見她洗蘋果,先是將蘋果用熱水泡,然後再放上小蘇打泡,單是洗蘋果就用了近半個小時,蘋果拿出來之後竟還削了皮,他實在是看不下去眼了,就問她既然都削皮了為什麼還浪費那麼多時間泡蘋果。結果她說,現在的蘋果皮上農藥多、還打蠟,泡蘋果是為了去掉蘋果皮上的蠟,不讓蠟沾在刀上,而蘋果上的農藥都滲透蘋果皮裏了,蘋果皮當然不能吃了,這一番理論說暈了素凱。
但不論如何,因為有了葉瀾,他才會感覺到女人精致可愛的那一麵。
今夜她亦是如此,但讓素凱看著,總是心情壓抑。他上前到她身邊,終於問出,“能跟我說你在想什麼嗎?”
葉瀾切水果的動作停下了,繼而將水果刀放了下來,衝了下手後擦幹淨,然後看向素凱,有點遲疑地說道,“其實今天,是喬伊跟我一起吃飯。”
“喬伊?”素凱挑眉,“你們老板的女兒?”
葉瀾輕輕點頭。
素凱輕笑,“你們兩個還有共同話題呢?”
葉瀾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將喬伊在晚餐時提到的事情跟素凱說了一遍。素凱聞言後笑道,“三年?一看她就不知道你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現在都回國了,哪還會再往國外跑。”
他說得自然合理,要是平常,這也是葉瀾的想法,但現如今……
“其實,我挺想去的。”她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素凱正打算拿水果,聞言這話後愣住了。葉瀾於心不忍,低頭,拿過水果刀又繼續切水果,“這個機會挺難得的,我挺想去。”
素凱放下手,心裏湧上一股子難以釋懷的滯悶,卻壓低了嗓音,說,“時間太長了,那可是三年啊。”
“三年能學到很多東西……”
“那我呢?”素凱反問。
葉瀾咬了咬唇,沒說話。
素凱也不再說話,盯著她的臉。半晌後她才放下刀,抬眼看他,“其實,是這段時間對我來說太難熬了,我想,能夠讓我走出陰影的就隻有時間。”
這是她的心裏話,素凱又何嚐不清楚葉瀾內心的痛苦和掙紮?他不舍,一是怕她一個人在外會有危險,二是他真是不想讓她再次離開他身邊。他很想挽留,甚至強行將她留下,但衝動的念頭閃過之後,就隻剩下理智了。
他不能這麼自私,這段時間她有多煎熬他是看在眼裏的。她是個孝順的女孩兒,卻又不得不去承認自己的父母罪惡滔天的現實,這對她原本就應該是簡單幹淨世界的人來說是場災難。一方麵她思念心疼著父母,另一方麵又因為道義痛恨著父母,這種糾結複雜的心情哪是她個女孩子能夠承受的?換做是個鐵血錚錚的男兒,怕是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再加上,他還是調查她父親、親手抓了她母親的男人。
“如果你真的認為走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那麼……”素凱頓了頓,壓住了心頭的酸楚,說,“我會支持你的做法。隻是,你在那邊一切都要小心,如果缺什麼少什麼或是發生了什麼事,你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三年,漫長的三年,三年之後會怎樣誰都不清楚,這個世界發展太快,人與人之間的變數又太大,期待這個詞已不是古時那麼充滿力量。
可他願意等她。
葉瀾沒料到他會最終同意,愣了一下,然後眼裏的光變得柔和,輕聲說了句,“謝謝。”
素凱的心口像是被石頭壓緊似的,透不過氣來,他沒再說什麼,拿過一片蘋果沒滋沒味地吃了。葉瀾收好了水果刀,將水果盤端了起來,輕聲說,“拿到客廳去吃吧。”
她不忍看著素凱這樣,心亦在疼,轉身離開廚房的時候他還站在那兒。等進了客廳,她剛把水果盤放下,就聽身後有腳步聲,他出來了,但很快走近她,一把將她扯了過來。
葉瀾一驚,還沒等叫出聲,素凱的臉就壓了下來。
兩唇相貼,緊跟著疾風驟雨。
他的吻突如其來,異常霸道強悍,葉瀾呆了,素凱從未這麼對待過她,掙紮了一下卻被他摟得更緊,很快地她便不再掙紮,任由他強勁的力量將她席卷。
她的心被勒緊,雙臂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他將她一下子按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她聽見他拉開褲鏈的聲音。
感覺到他扯下了她的褲子,十分用力的。
當男人喘著粗氣衝進她身體的時候,她疼得叫出了聲,他卻扳過她的臉,狠狠吻上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