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琪輕瞪了她一眼,輕聲嗔怪道:“我若是大搖大擺的帶著你們回沈家才是真的不便,在我跟前,你就莫要這般作態了才是。”
何玉娘看著這幾個忠心追隨的丫頭,心中很是感動,自己的琪姐兒到底還是有福的,她曉得陌琪主仆再見,定是有話要說的,總是要做好安排才是,正好想著去為陌琪做些點心,便好生囑托了陌琪幾句,方才離去。
陌琪帶著眾人送何玉娘出了院子,看著她走遠後,幾個貼身丫鬟方才跟著陌琪回了房裏說話。
白梨看著陌琪身上穿著的普通布料衣裳,不禁眼圈通紅,很是為陌琪委屈:“小姐何止是不便,根本是委屈極了,便是奴婢穿著這粗布都不舒服,何況是小姐,本該是錦綢細鍛的,現下卻是……”
白雪斜睨了白梨一眼,無奈道:“小姐穿在外邊的料子雖不是太好,但裏邊都是雪蠶絲的料子,小姐總不能越過沈府太多,免得徒惹麻煩不是。再者,你也就今兒穿得差了些,明兒成了小姐身邊的丫頭了,不也有份例了,委屈什麼呀。”
白梨翻了個白眼,回道:“奴婢是替小姐委屈,哪裏就是為了自個了,雪姐姐竟是冤枉妹妹。”
白梅環視了房中一圈,白梅眼中很是不忍:“這也太小了些,唉,總還是委屈了小姐了。”
白雲見顯露出來的都是普通的物件,隱在私下的卻都是上好的陌琪用慣的,倒也放心了一二,她給陌琪奉了暖茶,恭謹回稟:“小姐,現下按沈府的規製,奴婢同白雪便在房中為一等丫鬟伺候、白梨白梅為二等丫鬟、柳兒、杏兒為三等丫鬟行走,其餘人等便在院子裏當得粗使丫頭使喚就是。”
陌琪看著微微做了喬裝打扮的白雲等人挑了挑眉問道:“其餘人等?說起來,現下府裏各處都需要添人,你們怎麼就能算準能到我的院子裏來,你們幾個太過出挑,太容易入了別人的眼,到時可不是那麼輕易能到我跟前的。當時不是說了讓柳兒、杏兒來跟著白雪身邊幫襯就是,你們回齊王府裏伺候軒兒,現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雲福身恭聲回話:“小姐安心,今兒一切裏外都早已安排妥當,無論怎麼分,奴婢們都是能到小姐院子的。再者,今日沈府采買進府的仆婢全都是四爺的人,不管是哪個分到小姐跟前,都會盡心盡力的伺候小姐安好。去了其他院子,也好讓小姐在沈府能多寬餘些。”
陌琪眼中帶笑,很是無奈:“四爺真是……,全州沈府離京甚遠,消息不便傳通,須得多加注意便也罷了。可這京中沈府就在自個眼下,若是有什麼事便可立刻處理。這沈府本就出身平常,根本無人注意;府中也平靜得很,並未有什麼危機,哪裏就要如此小心了。不過如此也好,讓每個院子的人都精神些,好好看護著各處。讓紅袖將她的人撤回去做更要緊的事,便不必留在這兒了。”
白雲本想勸上小姐兩句,可見小姐心意已定,便也隻好福身領命:“是,小姐。”
白雪給陌琪揉著酸疼的手指,溫聲呈稟:“這些時日,鎮國公府的人都有在暗處出沒,他們倒也坦蕩,回回都會隱晦的同我們的人示意。”
陌琪忍著身上的酸痛,聞言笑著說道:“他們不出現才是奇怪,總要摸清我的底細才是。他們即是大方得很,想來是想要示好的。那我們也不必攔著,說不得日後有什麼事,還能讓他們幫襯上一二,也算得是一件好事。”
白雲給陌琪按揉著腿腳,恭謹回道:“給小姐更名的信,昨兒沈大人已著人送往全州了,這來回想必到年前便能有消息了。”
陌琪神色奇異,心中有一絲微妙的親切感,輕聲言語:“那日後我便是沈陌琪了,沈陌琪便是我了?”
白梅看著陌琪眼中的暖意,想著陌琪之前受的苦,想著之前陌琪掩在強勢之下的孤寂,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是呢,小姐可是四品吏部侍郎沈大人的侄女,五品刑部郎中沈大人的妹妹,小姐可是京官大員沈家矜貴的三小姐。”更是齊王殿下與福郡王殿下放在心上的親人……
陌琪看著眼前一眾丫頭眼眶發紅的模樣,有些無奈:“這又是怎的啦,我就是覺得添了個姓氏很是新奇,叫喚著適應適應罷了,你們何以就如此模樣了。”
白梨抹了抹臉,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回道:“奴婢們就是好幾日未見小姐了,想極了小姐才如此的……。”
陌琪伸手揉了揉白梨帶淚的臉蛋,笑得歡欣:“是是是,小姐也想你們了,別哭了,一會子娘親來了,還以為又怎的了,定是又要緊張萬分,你們日後都多注意著些,莫要讓她憂心了。”想到現下如驚弓之鳥,時時守在自己身邊的何玉娘,陌琪心中便又是心疼又是溫暖,隻想著定要讓她早日安心才好。
白梅低著頭嘟了嘟嘴心中有些不平,覺得二夫人實在有些過於柔弱,反正那個什麼嬌小姐同那個什麼夫人的,即是欺辱了小姐,定是不能輕饒的,哼。
白雪看著白梅那低頭安靜的模樣,便知曉她的心思,順勢柔聲說道:“這幾日裏沈府喜事連連,過兩日大少爺也要回來了,二房不好太過掃興。待緩和一些時日,那小夫人之事同三少爺過繼之事便要早些安排才是。隻是現下也可開始做些布置了。”
陌琪抬手揉了揉眉心,問道:“可是都準備好了?”
白雪點點頭,恭謹回道:“是,都準備好了。”
陌琪眼中升起一絲興味,眸色清涼:“自我回府那日後,娘親便待她們母女冷淡了許多,看來此回是真的看清了她們的麵目,傷透了心了。這樣也好,日後有什麼事,她也能放開些。”
白梨恨聲開口:“她們也不想想,若是小姐真被押去了家廟,哪還有她們的好,真是不曉得她們到底作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