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千萬年的演變,人成為了有著靈動思想的高級動物。但如果隻是以物的方式呈現,那又會是一種怎樣的狀況呢?所以,人以親情、友情、愛情,賦予了生命最為燦爛的光輝。
那以擬人化的情,寄予了人之外的物,從而讓人的生命由於有了這樣的情與物的融彙,得以充滿激情地去創造美,建構美,享受美。
就這樣,人類的生活變得越來越有滋味,越來越有延續下去的必要了。
此刻,在寧肖的眼裏,所有的物都是有情韻的。天空眷念著大海,小草傍依著泥土,水與山不充不顧。風隨沙舞,葉護花豔……
位於海底一艘沉船上的寧肖,對自己的這番感悟頗為滿意。她伸手撫撫已經膨脹得有些極限的肚子,心情是更加地平靜了。
畢竟是曾經的戰場,所以能量充沛得嚇人。肚子裏的寶寶耍盡了他所能用的手段,強烈地要求不離開。於是,寧肖也就不得不厚著臉皮強留了下來。
上父也無可奈何,正所謂不看僧麵要看佛麵。寧肖不肯走,靈烏自然也不敢離去。同時,為了寧肖母子倆的住房租金,它也甘願當起了免費快遞員,為上父發送王者征集令。
實際上,上父是在用他最真誠的愛,給一切他所能給予的一切。當然,這得要在秩序的光輝中,在光輝的秩序裏。
他鍾情、重情,卻不泛情。同時,他也喜歡燃燒著熾情,一些屬於現實,一些則屬於夢境;一些屬於過去,一些屬於未來那無法預知卻可以感悟的美麗。
所以,他的情,在秩序的條理中,遵循著既定的軌跡。
鍾情是為了更多生靈的快樂和幸福,而不是為了傷害。情不隻是在他的三個兒子,更不隻是在於某個個體,而在於人類生存的場。在這樣的場中,必須有迢遙的意象,同時還必須有清醒的冷靜。
鍾情在天底下,以天底下所有生靈的情理為基準,不是為了打破,而是為了升華,升華成為一種親情、友情、愛情中永恒的瑰麗。
“我把他們安排在那裏麵,”上父那淡薄的身影來到了海底的沉船跟前,在對人王說。“你進去後,好好地跟她賠禮道歉,千萬不要讓她肚子裏的小人王對你有所記恨。那小家夥將來肯定是一個不好惹的主。”
“哦!”人王應了一聲,就朝那沉船奔去。忽地,他想到了什麼,又退了回來,對那淡薄的身影鞠一躬,道了一聲:“多謝上父!”
“去吧!”上父一笑,擺擺手示意他快進那沉船。
其實,幾乎所有令人唏噓歎惋的愛情悲劇的主題,都是“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不是空間的距離,就是時間的錯位,最極致的是“生死兩茫茫”的陰陽隔絕;而幾乎所有美好童話故事的最後,都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王子、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人們就如釋重負,心滿意足。
然而,真正的愛情顯然不僅僅是分與合那麼簡單的結局,其間愛的磨合與錘煉,散布在漫長的相處歲月中,如何讓愛曆久常新,恐怕是比惡龍、怪獸更難對付的人生考驗。
撇開愛情蕩氣回腸的情節,在現實的生活中,浪漫精致的情緒姑且不論,相愛也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兩個人共同生活,有時需要一張一弛的智慧,有時也要有點欲擒故縱的技巧。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愛侶,愛情會被消磨在一飯一蔬的平淡之中,也許都已經忘記如何去愛了。
所以,人們總是忽略了距離對於愛情的意義。距離不是愛情的大敵,有時卻恰恰是愛情可以倚仗的保鮮劑。
“肖!”當看到坐在窗前,望著那遊來遊去的海底生物的寧肖時,程子揚情不自禁地叫喚了一聲。
這聲呼喚讓寧肖站了起來,忘卻了身邊的所有,是匆匆地奔向了他,嘴裏在說:“你——你怎麼來了?”
正如一位心理學家老是用很肯定的口氣說:“思念是愛情最好的試金石和催化劑。”是的,如果有誰沒有品嚐過有點苦澀,又有點甜蜜,讓人痛苦,又讓人陶醉的思念之情,那麼就很難說他(她)對愛情的體驗是完整的。
“我早就回到了人世,”程子揚緊緊地擁抱著自己的妻子。“我到處找你!隻是沒有想到你會在這兒,害得我好找!”
“我很想你!”寧肖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她覺得自己隻要抱著他,感覺他真實的存在,其他的都可以不用去管了。
的確,也隻有“相思”才能把愛情那種“得到不如得不到”的特質描述得淋漓盡致。而“小別勝新婚”的俗語,更是提示了距離感帶來的陌生感,更是讓大腦皮層抗拒對愛產生免疫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