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唯二字從江淮耳朵傳到大腦時,他整個人宛若靜止,他略顯呆滯的看著‘小山’——或許是他心心念念的蘇唯,見她被裕王詢問,許是提到了自己,裕王朝他看來。
呆滯過久,他竟聽不清他同她說了什麼,他便將她帶走。
半晌,牢房裏隻剩下他一人後,他才慢慢從混沌中出來。
“蘇唯!”他猛然開口,卻已無人回答。
“你知罪?”
進了堂裏,裕王屏退了他人,隻留蘇唯在此。
“王爺此舉,是怕蘇某說錯話嗎?不,不是說錯,是說實話。”
蘇唯看開了,左右已經被抓到,難道還要跪下來求他不成?
裕王身形一頓,濃眉一皺,淡漠道,“幾日不見,你的嘴倒是越發厲害了。”
蘇唯不是小女子,亦不想同他吵嘴。
“既是被抓了,蘇唯不想多說什麼。”
說罷,蘇唯就擺出一副我不想開口的表情,幹幹站在那裏,等著無終發落。
無終凝眉看她,忽的又一臉輕鬆,轉身到幾後,坐了下來。
“你為何逃跑?”
蘇唯不回答。
“身為朝廷命官,擅離職守,可不是小罪。”
蘇唯還是不回答。
“本王覺得,你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
又來這招?威逼不行,就來侮辱她的智商?
“蘇唯不敢,王爺也莫把我當那三歲孩童。若蘇某猜的不錯,蘇某通敵叛國的消息已經傳到王上耳朵裏了,裕王還在此和我談什麼擅離職守?自作聰明?”
無終拇指微緊,旋即又鬆開。
“你是謀者,知曉這些並不稀奇。”裕王眼眸一亮,“你還知曉什麼?”
蘇唯想起牢獄中同江淮的對話,為謀或不謀,此刻,在她眼前,亦是一道難題。
她歎了口氣,眼眸微垂,樣子頗為疲憊。
“山中幾日,卻是叫蘇某看開了些。”
話一出口,兩人皆是沉默了片刻,無終是在等蘇唯開口,聽她的抉擇,蘇唯亦是在等,讓無終看出她的忠心。
半晌,無終終是開口。
“你講。”
蘇唯暗暗鬆了一口氣,收起頑皮之態,雖一身麻衣粗布,泥垢蔽麵,卻仍掩蓋不下她周身的睿智,開口道,
“此前王爺同蘇某講道女子之狹隘,蘇唯卻是不懂,所以忽然知曉王爺之所謀後,竟選擇了逃走這一下下策。
許是一走,蘇唯就悔了,卻已無路可退。
王爺聽的可明白?”
無終點點頭,“明白。”
“王爺眼光高遠至極,是蘇唯所不及。亦是蘇唯之狹隘,才在得知王爺所望後驚嚇過度逃竄而出,這幾日蘇唯想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也想明白了自己將來的出路。”
“何解?”
蘇唯深吸一口氣,麵容嚴肅,對著無終行了個君臣大禮。
“瑋玉願輔佐王爺,謀得江山。”
無終嘴角露出不可察覺的笑容,奈何一瞬,無人看見。
“瑋玉?又是你的新名字?”
“家師賜字,莫敢忘。”
瑋,美玉之。
本是她之名,卻被蘇唯推脫,待到及笄,唐尋賜字,瑋玉,玉中玉。
“那蘇唯呢?”二人打起了啞謎,但都心知肚明。
“蘇唯需死。”
無終不語,瑋玉卻看的明白,這是在思量。
半晌,無終開口,見他神情,仿佛是做出了決定,蘇唯的心繃緊到最高點,生死一瞬,隻是話一出口,卻叫她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