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惜此時眼裏隻有聞墨弦,看著她的臉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聽到她的話語卻又鼻子泛酸。想要起來,卻苦於身子發軟,胸口發疼使不上勁,心裏各種情緒紛湧,明明無數話堆積在喉頭,最終卻僅僅輕顫著說了一句:“你……你怎麼來了?”
聞墨弦看出她疼得緊,伸手按住她不讓她亂動,蒼白的臉上卻是漾出一個分外溫柔的笑意,她眼中似乎暈開了一層光澤,嗓音輕柔溫潤,低低道:“我來帶你回家。”
這輕柔的六個字卻是直直戳進了顧流惜心底,她咬了咬唇,逼下快要滿溢出來的洶湧情緒,哽聲道:“你臉色不好,怎麼不曉得愛惜自己,這裏離蘇府不近,你怎麼能受得住顛簸。”
聞墨弦笑了笑:“傻姑娘,這該是我同你說才是,你的臉色可比我這病秧子還差,你怎得沒照顧好自己,讓自己受傷了?”
顧流惜臉色有些頹然,若非自己無用,她又怎會舟車勞頓,來救自己。
蘇若君看她兩人旁若無人的在那說著,不由得有些好笑,清咳了一聲,低聲道:“阿墨,你兩這些話還是留著回去再說罷,先帶流惜姑娘回府才是要緊的。”
顧流惜之前一心記掛著聞墨弦,根本就忘了還有個蘇若君在,頓時上湧上一層紅暈,眼神都不知該往哪裏放。
聞墨弦點了點頭:“她傷的如何,可能經得住顛簸?”
蘇若君神色閃了閃,開口道:“流惜姑娘內傷確實不輕,不過她內力不弱,我給她吃顆治內傷的藥,不會有大礙。”說著她遞給聞墨弦一個紅色小瓷瓶。
聞墨弦眉頭一蹙,有些無奈地看了眼蘇若君。
顧流惜有些奇怪,蘇若君卻是無辜道:“我可隻有這種,你又不是不曉得我的習慣。”
“怎麼了,這藥有問題麼?”顧流惜對蘇若君的藥記憶深刻,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聞墨弦正了正神色,淡聲道:“沒問題,效果很不錯。乖,張口。”
顧流惜心下雖覺得危險,可是聞墨弦發話了,她還是很乖覺得張了口。聞墨弦很是迅速的倒了顆藥,飛快的塞進了顧流惜嘴裏。
“吞了!”
顧流惜隻覺得一股十分古怪的味道,自口腔裏擴散開來,霸道無比。而且即使她聽從聞墨弦的話,飛快咽了,仍然阻止不了它一路經過留下的*滋味。不知道蘇若君怎麼製的,又苦又澀不說,味道更是衝的讓人眼圈發紅。瞬間本能反應是吐出來,誰知聞墨弦將藥扔進來的同時,素手便掩在她嘴上,生生讓她複又吞了下去。
聞墨弦看著被她捂住嘴,吐又不能吐的顧流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那人分外委屈地看著她,一精致的臉皺成一團,琉璃般的眸子泛著水霧,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莫名讓她想到,幼時她故意搶她小籠包時她的表情。
終是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抬頭很快便恢複淡然,很是正經地看著她:“良藥苦口,若君的藥味道雖不好,效果卻很不錯。”
顧流惜掃了眼蘇若君,眼神忍不住有些恐懼,難道她便是這樣去治聞墨弦的麼?再回到聞墨弦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許多心疼。
聞墨弦猜到她在想什麼,卻也不多說,隻是起身將一旁屏風上的衣物取了下來。伸手小心將顧流惜扶了起來,讓她靠著自己,預備要替她穿衣服。
蘇若君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們,讓顧流惜實在覺得窘迫得緊,伸手拽住衣服,弱弱道:“你身子不適,我自己穿。”
聞墨弦抬眸瞥了蘇若君一眼,見她分外配合的移開目光,才輕聲道:“我現在可比你強多了,而且曉得我身體不適,你就該乖些。”
顧流惜同她相處了大半個月,素來明白這人其實執拗得很,也就隻好讓她給自己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