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夢錦活了這麼多年,幾乎將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了如何完成任務,如何保住性命上。即使偶有停歇,也是在無休止地進行煉獄般的訓練,哪裏有閑情去欣賞美景。可是此時跟著這個黑心肝的女人,在這種境地下看到如此景色,她突然覺得,這當真是她見過的最美的場景。
蘇若君偏頭看著專心盯著這清潭的人,眼裏滑過一絲溫柔,這樣其實挺好的。
不過她卻是沒忘記她此行的目的,片刻後開口道:“那處斷穀想必就在此處,我們去尋尋看。如果沒出錯,要是赤岩他們能脫險,想必也會來此。”提到赤岩幾人,蘇若君眸裏有些擔憂,這蒼山危機重重,躲過了狼群,也不知道會不會再遇到其他的危險。
肖夢錦轉身看著林中幢幢暗影,輕聲道:“他功夫不錯,這蒼□□何不了他。”
蘇若君看著她依舊冰冷的模樣,卻是散了心頭的陰霾,點了點頭。
肖夢錦帶著她直接掠上了枝頭,隨著身形起落,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在靜謐的林間帶上輕微的響聲。
居高臨下,視野也開闊,加上肖夢錦極佳的暗視能力,她立刻在遠處發現一處暗沉沉的地方。
仔細辨認了一下,似乎是地勢較低,當即抱著蘇若君掠了過去。
靠近了後,兩人發現,這裏是一處斷崖,底下一片漆黑,似乎連月光都被吞噬了,肖夢錦看著下麵:“可是這裏?”
蘇若君皺了皺眉:“夜裏看不分明,並不清楚下麵狀況如何,但可能性很大,不過夜裏下去尋不到東西,又太過危險,我們怕是得暫且歇息一晚。”
肖夢錦隨即背起她,在這片山林搜尋了一遍,她們運氣不錯,離斷崖不遠處有一個凹進去的洞,雖說並不能完全遮風擋寒,但是好歹沒有積雪,勝過席天幕地。
肖夢錦帶著蘇若君鑽了進去,原本帶的火折子在匆忙中已經遺失,即使寒風凜冽,也隻能將就。
曉得蘇若君無內力在身,肖夢錦側身擋在外麵,替她遮住一些冷風,隨即冰雕似得閉目養神。這一路奔波,又受了傷,她已是累極了。
此時夜深了,這林間的夜風也越發大,蘇若君早有準備穿的都是夾衣,而肖夢錦卻隻是穿了一件薄衫。
看著那冷風卷起單薄的衣衫,蘇若君解開披風,伸手將她卷了過來。
肖夢錦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入她的懷裏,就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就差彈了出去。不對,應該是已經彈了出去,可是隨後她隻覺得身上一麻,渾身癱軟地靠在了蘇若君懷裏,被她用披風裹得嚴嚴實實。
她靠在蘇若君肩膀上,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我……我真該讓那些畜生吃了你。”
蘇若君低笑道:“可是你沒有啊。”,隨後拍了拍她的背:“乖,你功夫雖好,可是蒼山這寒氣厲害的緊,你穿的太少,不注意會生病的。”
“那你不能好好說麼?”肖夢錦氣得發抖。
“你太倔了,還是這個來的簡單些。”
“你有本事,別用銀針!”
“那我下次換麻沸散?”
“你就等著夜裏來了野獸,把我們吃得骨頭都不剩吧!”
“沒事,我有銀針呢。你今日太累了,好好休息吧,有我在,不會有事,明早我便叫你起來。”
蘇若君聲音低柔輕緩,仿若安魂曲般,帶著□□哄安撫。肖夢錦覺得別扭萬分,可是她最後竟是在她哄孩子般的低語下,睡了過去。
翌日她睜開眼時,發覺自己可以動了,一把掙開蘇若君的懷抱,板著臉站在老遠。她實在不願承認,她一個殺手,居然被人抱在懷裏睡覺這個事實。
蘇若君動了動麻掉的手臂,在那邊不緊不慢的揉著胳膊,隨後若無其事站起身道:“我們下去看看吧。”
這反應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肖夢錦抿了抿嘴,感覺拳頭無處著力,悶聲跟在蘇若君身後。
突然她發現,蘇若君走路竟然一點事都沒有,跟昨日一走一瘸的模樣大相徑庭,愣了片刻,隨即冷下臉:“蘇若君,你用銀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