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他打開那包裝把蛋撻拿出來遞給她——天藍伸手接住的時候,他看見她那往上挽著袖子的手腕處,有一抹很深的紅痕……他訝異,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反應過來了她身上穿著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天藍注意到他的眼神,視線一閃而過不與他接觸。
東西遞到嘴邊本想著逼自己吃兩口,可實在是吃不下。她把蛋撻又放回了原位,對身邊的男人說,“對不起我沒胃口。”
連景瑞一直望著她那張臉,那明顯是先前化過了妝卻因為什麼原因擦掉了的臉孔這會兒分明是沒什麼血色的。目光稍稍往下,他就能清楚的看見,那領口處,有刺目的斑駁痕跡。
他心口如有大石頭死死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來,天藍看見他的臉色漸漸變了,唇也有些泛白,她把他那極力抑製住的情緒看得明明白白。
她突然就冷冷一笑,那笑聲真是刺耳。
她不再看他,隻平靜的望著車子前方,可連景瑞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身上一秒鍾。他看著她故作淡定卻根本就掩藏不了不安和無助的目光,她的唇,是在微微的發顫,或許連她自己也都沒有發覺,可是他看見了。
“天藍,沒事了……”
他試探性的伸手去拉她的手,那聲音,明明都是有些顫抖的……其實,他也在不安。
他認識的葉天藍,即便他明知她時常都在假裝快樂,即便他都能從她的笑意裏看出幾分力不從心,可是今晚這樣絕望而無助的她他從未見過。
她呆坐著不動,他在握住了她的胳膊之後緩緩的傾身抱過了她,然後閉上眼睛說,“沒事了,沒事了。”
天藍艱難的咽下了喉嚨裏那苦澀的液體,對他說,“你走吧,我沒事。”
“我送你上去,好不好?”
“連景瑞,事情到了這個局麵,你還要我嗎?”
她推開了他,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道,她沉沉喘息。
剛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濕熱,猛然間那股熱浪又順著眼窩處泛濫了出來。她別過了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樣子。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是有多醜多難看!
連景瑞不說話,隻是,眉心擰得很深很深。
“你明知道我跟他是怎麼一回事你還來插這一腳,難道他沒有告訴過你我是什麼樣的女人嗎?還是,為了我這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連朋友都不顧了?”
“天藍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終於他是開了口,聲音沉沉的,咬緊了牙關像是非常生氣。他握緊了她的手,語氣堅定而不容她抵抗,“我要你,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要你,所以葉天藍你不要再在我麵前詆毀你自己了,絲毫影響不了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決心。“
天藍眨了下眼,淚水橫流卻偏偏笑著對他說,“可是連景瑞你聽好,是我不願意,我不一點都不願意跟你在一起你明白麼?”
他定定的看著她許久,隻說,“我送你上去。”
她搖頭,從他的掌心裏縮回了自己的手。
今天她已經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和精力,這會兒,已經漸漸的快沒了力氣跟他糾纏。她說,“連景瑞你走吧,不要擔心我,我不會做傻事你放心。”
“我不走。”
他如此倔強而頑固,語氣硬得真像茅坑裏的石頭,他說,“葉天藍我不走,今晚沒見著你安心睡下我不會離開。”
天藍靜靜的望著他,明明就想了許許多多要攆他走的冷血無情的話,這會兒都到了嘴邊,可最後還是一句都沒有說出來。
他再次擁著她那涼涼的肩膀,小聲問,“天藍,假如除開那些……你對我不是沒有感覺,對不對?”
她沒說話,緊緊的咬住了下唇垂眼盯著自己那緊緊扣在一起的雙手——她看著那原本白皙的手腕上還有先前郭啟垣動粗時留下的印子,一看見她就覺得刺眼、痛苦,胸口一陣一陣的窒悶……她抬起眼看著連景瑞,聽見他說,“其實沒關係的,無論你們之間是過去了也好,想要重新開始也罷,我都尊重你。”
她哽咽著搖頭,“不可能,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這之後,就更不可能了。”
他重新抱了她,並且將身前她那兩隻手一同緊緊的握住了,然後對她說,“那麼,你以後的人生,都交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