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葉清抬頭看著她,渾濁的眼珠早蒙上一層水霧,“孩子,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媽媽好嗎?”
溫鬱點頭,淡淡笑了,“好啊。”
西郊公墓,道路的兩邊種滿青蔥鬱鬱的鬆柏,汽車隻能開到山腳下,溫葉清和溫鬱一起朝上走,已經過了祭掃時間,公墓前麵的那雙鐵門已經落上鎖。
看有人靠近,負責看守的老人走過來說:“今天太晚了,要祭掃明天吧。”
溫葉清臉上沒什麼血色,看著守門人,隻說:“就一會兒,我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
在這個地方守門的人,其實說難聽點,就是守在陰陽相隔的分界點,大概是見慣了人世間的生死,他並沒為溫葉清的拳拳之言所動,“不行,我們這行有個規矩,鎖上的門,就好筆隔開了陰陽兩界,當天絕對是不能再開。”
溫鬱不知道他說的規矩是不是真的,隻是想著怎麼樣才能幫到溫葉清,她想了想,說:“老伯伯,還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什麼話?”大概很少看到這麼年輕,膽子卻這麼大的女人,老人皺眉看著她。
溫鬱淡淡一笑,“死者長已矣,生者常戚戚,請體諒一下我和父親,想看看母親的那份心情。”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鐵門打開了,不過在他們走進去時,又補充了句,“快點啊,有些東西,你們看不到,並不代表真的不存在。”
溫鬱含笑著點頭,“嗯,我們會盡快的。”
墓地森冷陰穆,除了山澗的冷風,就隻有不知名的鳥叫聲,一塊塊白色的墓碑,整整齊齊的排在那裏。
劉媛竹的墓很好找,在某一排的最裏麵,走的越近,溫葉清渾身散發出的那種悲戚越濃烈。
溫鬱沒說話,隻是緊緊跟在他身後。
來的急,除了花店裏臨時買來的一束百合花,其他什麼都沒帶。
溫葉清把把放到墓碑上後,轉身對溫鬱說:“阿鬱,來看看你的母親。”
溫鬱走上前,這是她改名換姓,占據了這具身軀後,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劉媛竹的照片,墓碑上的她很年輕,笑意盈盈,眸光溫柔,她的美隻能用“驚人”兩個字方可形容。
和她相比,已經算的上美人的溫鬱,真的隻能算一般。
看著和墓碑上的照片,溫葉清的聲音滿是哀傷,“蓉竹,這就是我們的女兒,真是對不起,隔了這麼多年,我才帶她來看你。”
溫鬱心裏很難受,說不上來的酸澀,連帶著喉嚨口也泛起一陣苦味,“媽媽,我和爸爸來看你了。”
照片上的人笑容依然,再過十年百年,她也這樣,永遠風華絕代,溫鬱眼前忽然就模糊起來,她知道自己這麼難過,有一半是這具身體本來的感情在裏麵。
溫鬱,你真是個可憐的女子,也正是因為可憐,這才芳魂早逝,她揚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如果真的有天堂,願你幸福。
離開墓地後,溫葉清的情緒似乎更糟了,坐上車後,司機不過問了句是不是回家,卻遭到溫葉清的一通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