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如果一個男人真心愛一個女人,就一定會想辦法把她娶回來日夜廝守,蘇浩林也不例外。他心中無限渴望能夠跟齊桑玉相守在一起,兩個人夫唱婦隨也好,婦唱夫隨也好,隻要能夠在一起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他怎麼樣都願意。
可悲的是他們兩個人怎麼樣才能夠在一起呢?自己放棄麵前的一切跑去香港?可是他連粵語都聽不懂,更別說英語,去香港除了做齊桑玉的跟屁蟲還能幹什麼?若說讓齊桑玉留下來,蘇浩林自然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可是這樣的話他怎麼能說得出口呢?她寒窗苦讀十幾年,不就是為了一飛衝天嗎?她是鳳凰,非梧桐不息。若是把她困在這裏,就等於折斷了她的翅膀。所以他心裏有一千句一萬句挽留齊桑玉的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浩林把心裏所有的不甘都發泄在工地上,他日夜盯在那裏,工期硬生生的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個星期。
工程驗收完畢後,看著驗收報告上的簽字,蘇浩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找了個澡堂子好好地洗了個澡,回到家裏倒頭就睡,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還是蘇婆婆不放心,推推拽拽的把他叫起來吃飯喝水。
“奶奶,天又沒塌下來,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嘛!我困死了!”蘇浩林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聽說你齊老六他們好些人租的房子都是你幫著找的?你還幫他們交了房租?這是不是真的?!”蘇婆婆扯著蘇浩林的胳膊問。
“啊,怎麼了?”蘇浩林腦子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沒弄明白蘇婆婆是什麼意思。
“你瘋了呀你!”蘇婆婆狠狠地戳了一下蘇浩林的腦門,“你錢多燒的?!你……你腦子有病!”
蘇浩林捂著腦門子哀嚎:“哎呦,我腦袋被你戳個窟窿了,能沒病嗎?”
“你呀!哼!”蘇婆婆恨恨的指了指蘇浩林,顫顫巍巍的走了。
蘇浩林沒把老太太的火氣當回事兒,過後就忘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冷,眼瞅著年底了,兩邊公司的事情都特別多,蘇浩林每天被陳建成揪著不放。
“蘇總,這是需要你簽字的,簽完了你馬上叫我。這些都是今年必須入賬的,可不能再拖了。”陳建成把一摞單據放在蘇浩林麵前,並把筆塞進他的手裏。
“簽完了我就可以走了吧?”
“不能。簽完了這些還有別的文件。還有之前齊總在的時候的一些訂單合同都需要你補簽。你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退掉,安安穩穩的在辦公室裏坐一天,午飯我已經給你訂好了——噢,還有晚飯也定了。”陳建成說完,急匆匆的回了自己辦公室,沒多會兒又跑回來,還抱著自己的電腦。
“你這是幹嘛?還在這兒看著我?怕我跑啊?”
“沒錯,就是怕你跑了。我這裏已經有好多賬目不符合財務製度了,這要是有人查的話,我的錯可大了!”
蘇浩林一邊千字一邊笑的:“我就一個小破個體戶,誰查啊?”
“小破個體戶?”陳建成笑著湊過來,“蘇總,咱們今年一年的流水是八千多萬,這是小破個體戶嗎?”
“什麼?”蘇浩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想起趙莊的工程,又笑道:“你說的是流水,這有什麼,八千多萬的流水也沒多少利潤,錢在賬上轉一圈又都去了別人的兜裏,我們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您這心可真夠大的!”陳建成笑著搖了搖頭,“趙莊的工程的確流水巨大,但隻是冬林農貿這邊今年的純利潤至少有五百萬。蘇總,我說的是純利潤喲!”
“有嗎?”蘇浩林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賬在你手裏,你自己看嘛。我是你聘請的會計,還能做假賬騙你啊?”
“這麼說,我們今年是真的賺了。”蘇浩林長長的歎了口氣,在心裏暗暗地想著,總算是離齊桑玉近了一步了。
蘇浩林無奈的笑了笑,低頭繼續看文件簽字,簽了沒幾份,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蘇長河的,皺了皺眉頭才接:“喂,二叔,有事?”
“浩林!你什麼時候回來?”
“啊?我今兒不回去,有事?”
“原本定的今兒搬家啊!你不回來……這家怎麼搬啊?”
“你搬家還指望著我去給你扛大包啊?你找幾個人不就搬了嗎?車錢我出,飯錢我也出,行了吧?我忙死了,別煩我行不行?”蘇浩林沒好氣的說。
“別的都好說!你奶奶說什麼都不走,就在屋門口坐著呢!”蘇長河扯著嗓子喊道,“她說死也要死在這院子裏,你說怎麼辦吧!”
“你這……”蘇浩林氣得笑了,“她不是說不看見我娶媳婦絕不會死嘛?你告訴她,想看見我娶媳婦就趕緊的搬出來!”說完,蘇浩林立刻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