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妥協並不難,難得的是是否願意為了這個男人,放下自尊和驕傲,為他妥協。
從衣帽間裏換了套睡袍出來,出來的時候,浴室的門哢噠一聲打開,她抬眸看著他,他也剛好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瞬間擊中了彼此,誰都沒有說話,那片刻的怔忪,仿佛定格了時間,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微妙和默契,就這樣在彼此之間散了開來。
淩禦行懶懶的擦了擦頭發,黑色的浴袍把他原本沉斂的氣息襯得愈發讓人窒息,他似乎也隻是看了她一眼,轉身坐入靠窗的貴妃椅上。
為著自己不接電話,她親自跑過來一趟,這樣的心意早已經讓他堵著的一肚子氣消散了大片,拉不下來的自尊和麵子依舊卡在半空中下不來。
對著這個給了台階還下不來的男人,千乘無奈的歎了口氣,抬腳走上前,拿過他手裏的毛巾,大膽而囂張的跨坐在他腿上上替他擦著頭發。
靠得這麼近,某些地方緊貼著彼此,這樣的姿勢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極具繡惑,他對她身上的馨香一向沒什麼抵抗力,現在也不例外,隻是這一次他卻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
因為不夠高,她隻能挺直了身子,雙手環繞到他腦後替他擦著頭發。
本來過來準備睡個午覺,所以剛剛換睡袍的時候直接脫了內衣,而這件她從蘇州買回來的真絲睡袍觸感極好,偏偏領口開得很低,深V的剪裁包裹著胸前那抹風光,她這樣挺直的高度和他直視的視線相對,不偏不倚的所有風光都落在了他的眼裏。
靠得這麼近,他幾乎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心跳聲,淡淡的馨香撲鼻而來,領口光滑的肌膚像一塊溫潤的玉,透著輕微的暖意。
暗沉的黑眸因為她的貼近和動作,落在她領口的時候愈發沉了幾分,柔軟的毛巾在他頭上細細的擦著,他緩緩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
“大中午的洗什麼澡,也不怕著涼!”如果不是因為他這個地方平常人進不來,再加上門口隻有他的鞋子,她還真會以為他金屋藏嬌!
他不說話,她懊惱著停了下來,坐在他腿上低頭看著他,賭氣的調侃:“你該不會是在浴室裏藏著別的女人吧?!”
似乎對她那點兒小心思了如指掌,他閉著眼臉上的表情依舊淡然平靜,涼薄的唇淡淡揚起:“你要是懷疑,可以進去搜一搜,都說了抓奸抓雙,不是麼?”
她直直的看著他,靜默了幾秒,璀璨的琉璃眸子終於漾起了漣漪。
不知道是被他這句話刺激了還是自己拉下臉給他台階他不肯下來,她也跟著惱了,蹭的從他腿上爬了下來,重重的把手裏的毛巾扔到他臉上,轉身進了浴室。
看著那砰一聲關上的浴室門,他猛地坐直身,粗厚的大掌緊緊的抓著掌心微濕的毛巾,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可這會兒他又拉不下臉來去道歉。
畢竟這並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道歉隻會把他們之間堅持的東西都變得格外可笑。
鼻息間還殘留著她身上特有的馨香,上一刻溫香在懷的感覺依稀還在指間纏繞,而這一刻,隔著一道門,仿佛也把兩個人之間敞開的心門也關上了。
站在流理台前,千乘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堵著的那股氣咽了下去,看著鏡子裏拉下自尊不顧一切的自己,突然覺得有些搞笑。
“魂淡!本宮也是有自尊的啊!”既然給了台階不願意下來,那就讓他自個兒在上邊站著吧!
想明白了這一點,她深吸了口氣,一把拉開浴室的門,也不管外頭的男人想做什麼,徑直往衣帽間走。
原本杵在外頭等她出來的男人,在看到她去的方向的時候,頓時急了,也顧不上什麼麵子什麼自尊,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她,霸道的開口:“我不準你走!”
“幹嘛啊?”轉過身來,千乘擰著眉看他,一股子委屈全搗騰到他身上,“不是說抓奸抓雙麼?既然沒抓著,那我還留下來做什麼?!”
他微微歎了口氣,伸手把她摟入懷裏,粗厚的大掌緊緊的扣在她的纖腰上,“我錯了行不行?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
在自尊和害怕失去她的選擇項裏,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他的妥協,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妥協並非沒有意義。
那樣一個驕傲的男人,願意為她拉下臉來道歉,願意這樣低聲下氣的跟自己說話,她其實不是不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