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見他如此,便知他心中已經悔過,乃拍拍他的肩,道:“罷了,知錯便好。隻是往後你這皇子脾氣也當收收,切莫事事要晴遠代勞。若是長久由晴遠代勞下去,隻怕你縱然出宮,亦難得有幾分長進。”
“是。學生謹遵師父教誨。”伯賢拱手而言。
“時候不早了,走吧。”老僧站了起來,蕭祁、鑒初和伯賢等幾人緊隨其後,幾人一路向紫雲巷而去。
依著晴遠打聽來的路線,幾人很快便到了紫雲巷,沿著巷子走到深處,果見巷子盡頭有一處宅院,雖四周皆用圍牆圈了起來,卻依舊可以嗅到裏頭的陣陣菊香。
晴遠因著指路的緣故走在前頭,此時便先去叩門。未幾,便有人應聲而來,在裏頭隔著門問道:“外頭是什麼人在?”
晴遠便回道:“聽聞七鬥先生在此,特來拜會。”
裏頭聽得,乃道:“先生閉門治學,不見外客,諸位請回吧。”
“這……”晴遠聽得,躊躇道,“有勞哥哥前去知會一聲,我家公子是……”
“你家公子是誰與我何幹?我家主子說了,除非講學,旁的時候,閑雜人一概不見。”
“你……”晴遠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原本‘當今的八皇子’這六個字也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蕭祁看著晴遠被斥,勾了勾嘴角,便上前去,道:“敢問仙童,何謂‘閑雜人’?”
“‘閑雜人’便是那些尋著先生名聲而來,欲與先生作些無謂探討之人。”
“既是如此,還請小童開門。”蕭祁彬彬有禮。
“先生說了,不見閑雜人。”
“我等本非閑雜人,還請仙童開門。”
裏頭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知小先生是哪裏來人?”
“晚輩乃從神農穀而來,替蕭穀主前來拜會七鬥先生。”
“神農穀?我家主人似與神農穀並無深交,小先生緣何突然造訪?”
“蕭穀主聽聞先生滿腹經綸,見識卓爾,早有結識之意,還勞仙童通報一聲。”
裏頭猶豫了一下,道:“小先生稍等。”
倏爾,道童回來說了一聲:“先生請幾位進來”,便將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幾人看時,卻是一個紮著雙螺髻的玄衣道童,隻聽他躬身道:“先生請幾位到客堂先坐,他隨後便來。”
蕭祁也不客氣,大喇喇地跟在道童後頭便邁進了大門,老僧笑了笑,亦跟在他後頭走了進去,鑒初、伯賢與晴遠亦緊隨其後。
五人隨著道童到了客堂,各自坐了下來。
道童給幾人各自沏了一杯茶,便在一旁靜靜立著。
少焉,便聽有腳步聲向此處而來,漸行漸近,直到客堂門口方才停了下來。
幾人看時,卻見那人:
生得一張方正國字臉,兩彎粗厚小山眉。千萬思慮埋眼底,百十話語藏喉頭。行動如仙鶴信步,站立似寒鬆迎風。
這來者不是別人,卻正是七鬥先生,賈恒之。
五人見了,慌忙站起身來見過。賈恒之亦還禮。
互相介紹寒暄之後,童子搬來坐凳,賈恒之便坐了下來,賓主說起了旁的事。
愈是深入交談,五人便愈覺得這七鬥先生學識淵博,深不可測,賈恒之對這幾個客人亦是十分欣賞,尤其是伯賢,瞧著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卻不想對四書五經這般熟稔,說起諸子百家來更是頭頭是道,不由地令賈恒之暗歎“後生可畏”。
因著交談投機,賈恒之心中欣悅,便要留了幾人用過午飯再走。
五人幾次推脫不得,便隻得留下來用了午飯,席間賓主盡歡,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