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永梅一臉的詫異:“你不想嫁人了,一輩子留在家裏頭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
“話不是這樣說。”
“是,我不懂你的心思,你還有三個月就及笄了,成天個往山裏頭跑,回頭讓福明山裏的野人抓走,一家子都省心了。”
石永梅本來挽著她的手臂,一下子抽出來,將她的掌心攤開。
本來是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白棠的皮膚極好,細膩柔軟,如今掌心的幾處已經生出薄繭。
石永梅的目光在薄繭上頭劃來劃去,本來想多罵白棠幾句榆木腦袋不開竅的,但是白家的情況,諸人皆知,村裏頭原本說得上話的,自打白家欠了債以後,都是一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嘴臉。
天公不作美,收成很差,誰家都不富裕。
所以,難聽的話到了嘴邊,石永梅一點一點又給原封不動的咽下去了。
白棠知道阿梅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反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燦若朝霞,連石永梅都看得發怔了。
“以後,日子好些,我會為自己打算,我也想嫁個好人家的。”
白棠這麼一說,石永梅跟著笑開了。
兩人到了平梁鎮,走不多遠的路,已經到了餘家的後院。
石永梅讓白棠在原地稍等,她進去找幹娘出來說話。
白棠貼著牆角站,這邊經過的人不多,她更加不想引起注意。
不多時,聽見阿梅說說笑笑出來:“幹娘,我還帶了個同村的姐妹,你看看能一起捎帶上不?”
幹娘是個精幹的婦人,一雙眼利索得很,直接將白棠從頭到腳看了兩遍。
十分滿意的點點頭道:“這個長得是好,莫說你是我的幹女兒,我也要直說,比你還標致三分。”
“幹娘,若不是這樣好的,我也不張這個口。”
幹娘直接問道:“人頭錢帶來了沒?”
白棠不知道怎麼回事,也不吱聲。
“哪裏會少了這個。”
石永梅將準備好的銀子拿出來,往幹娘手裏一塞。
“別人家都是抽倆成的,幹娘便宜我們了。”
白棠明白阿梅早就打算帶著自己,連抽頭的錢都準備好了。
幹娘將銀子掂一掂:“相貌是過得去,待會兒管事的問起話來,嘴巴最好甜點兒,千萬別得罪人,讓我難做。”
“我是什麼樣的人,幹娘還不清楚,一準給幹娘長臉。”
石永梅很是親熱地挽住幹娘,回過頭飛快給白棠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得緊些,別在餘府迷了路。
白棠察覺到那個幹娘不時用眼角餘光看自己,她大大方方的,也不躲閃,也不諂媚。
幹娘這才收回視線,問了阿梅幾句話,阿梅回答得含糊,連兄長回家都隻字不提。
白棠多長個心眼,留意三人走過的地方,一路隻見花徑小道,連個旁人都沒有,應該是專門給外頭人行走的。
幹娘帶著她們倆見了個姓裘的管事,這一位穿著體麵,頭上還別著根赤金簪子,臉上帶個溫和的笑容。
看人的目光與幹娘的不同,很含蓄,帶著些許的輕蔑,沒準在她眼中,送上門來做這樣差事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