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兵將一時都謹慎、警惕、緊張起來。
都盯著冰河的水平麵、對方的軍營動靜。
冰河的水在五天之後徹底被引幹,露出黑色淤泥來。
淤泥中好些坑坑窪窪,那坑窪處還有未幹的水,好些小魚、小蝦在裏麵遊來遊去。
河麵的露出,引來了上百隻白鷺。
他們長著雪色的羽毛,尖長的喙,暗紅色的纖細的雙腿。
白鷺在淤泥裏走來走去,尋找著水窪裏的小魚、小蝦,以做食物。
上百隻白鷺走在黑色的淤泥裏,像極了水墨畫中的點點雪花。
零零散散,飄飄灑灑,給原本單調的色彩,予以純白點綴。
*
月霓凰並沒有動兵的打算。
她不動兵,魯軍卻想動兵,卻又不敢動兵。
如此,雙方焦灼著、對執著。
魯軍更是煎熬。
連著七日下來,魯軍被熬得精力疲頹,漸漸的不似之前盯得緊了。
這下月霓凰的機會來了。
蒙古軍這幾日作息規律,白日操練,夜裏睡眠,精神抖擻,隻要一聲令下,就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勇猛之師。
黃昏時分,似飛絮的雪停了,像刀子一樣的風止了,月霓凰開始整兵點將。
蒙古軍中肅然,隊列站得整整齊齊,一列列一排排,沒有一點歪斜、突兀。
月霓凰親點了四萬將士。
兩萬彎刀營精兵、一萬盾牌軍精兵、一萬神箭手精兵,預今夜子時攻伐。
她站在高台上,高聲道:“將士們!魯軍現已被熬得精力不濟,我軍今夜子時攻伐正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若今夜大勝,此後城池,再無阻攔!若得金陵,斬宇文璽首級,賞諸位七日七夜慶功宴!”
“好!”
“好!!”
四萬精兵擁喝激奮道。
天色越來越黑,漸漸的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夜晚的溫度冰寒入心,若是穿得少,身體很快就會被凍僵。
月霓凰一身黑色緊身長衫,左肩戴著銀質護肩,雙手帶著銀質護腕,頭發高束,拿著佩劍出了軍營。
她的複仇劍已經丟了,若是不出意外應該在宇文璽手裏。
她會把她的佩劍奪回來!
月霓凰翻身上馬,麵龐嚴肅,身上氣勢淩以雲,就好像天上盤旋的鷹,臥底深潭的龍,桀驁張揚,威嚴霸氣,讓人不敢輕易窺測、冒犯,乃至對視。
她舉起長劍,道:“全軍散開!擺陣!”
她身後的四萬將士有序的散開,人潮湧動,好似密集卻又分工嚴明的蟻群,一瞬之間散亂之後,又逐漸有序。
盾牌精兵在前,站成一排,盾牌與盾牌之間隻隔著極小的縫隙。
若合,則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若分,則是單打獨鬥最好的防禦武器。
神箭軍在中,也站成一排,手拿彎弓,隨時隨地準備弓箭上弦,以做殺敵。
最後一排是兩萬彎刀營精兵,他們左手拿盾牌,右手拿彎刀,既可攻又可守,戰力也是最強,隻要他們入得軍營,定會殺得魯軍敗退竄逃。
月霓凰縱馬領著身後的四萬將士,奔向了魯軍水軍軍營。
雙方兵將一時都謹慎、警惕、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