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城池中伏屍近二十萬,場麵淒慘,目不忍視。
整個江淮十六洲似乎都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還有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味。
寬闊的街道上、荒涼的平原上、高高的城樓上,到處死屍,有些沒了頭顱,有些沒了胳膊,有些沒了右腿,有些腸子都被掏出來。
場景令人驚悚,恐懼。
卻又極其慘烈。
陰沉的天空上飛旋著上萬隻烏鴉,這些陰鳥見著死屍,便瘋狂的、毫無理智的往下俯衝而去,啄食那些死去將士的血肉。
整個戰場,死氣濃鬱,略顯陰森。
江淮十六洲已經沒有一個百姓,都逃跑了,那些空出來的房屋也根本沒有一個人居住,空蕩蕩的。
荒涼、蕭瑟至極。
宋軍與魯軍仍舊交戰。
宋軍貪婪,企圖想要整個魯國!
魯軍堅韌,誓要把宋軍趕出國門!
將士百戰死,安得一方靜和樂土!
戰場萬枯骨,安得一國之太平!
魯軍,死戰!!!
*
月霓凰一連四月沒收到月若瀾的信件,擔心得睡不著覺。
前方戰事她清楚一些,雙方僵持,不上不下。
現在還論不了輸贏。
她沒收到信,不知月若瀾是否受傷,是否身體康健。
月若瀾這些年雖也常在軍營,但極少上戰場曆練,她很擔心,他保護不了自己。
月霓凰在儀芳殿中焦躁的踱步,陰沉著臉,誰也不敢靠近。
殿外跑進一個信使,跪在月霓凰身前,道:“王上,魏親王來信。”
月霓凰麵露欣喜,立即拿過拆開來看。
‘阿姐,尚安,勿念。’
短短六字,卻像是個給月霓凰吃了個定心丸似的,讓她放了心。
他沒事。
他很好。
那就好。
月霓凰去案幾桌前,提筆回信。
‘久不通函,至以為念。知弟平安,吾心甚喜,戰事焦灼,願弟不怒不燥,活用兵法,與敵周旋。盼弟歸,姐甚念。’
月霓凰寫完,把信上的墨吹幹,折好信紙,放在信封裏,遞給了信使。
這封信一送出去,又是三月杳無音信。
月若瀾並未傳回一封書信。
月霓凰根本不知他境況如何。
從新年寒冬出兵到炎熱盛夏,已經曆經七月。
外間冰冷的霜雪化去,升起了炙熱綿綿的旭日。
月霓凰又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這些日子,她總是莫名的心慌,又總是莫名的眼皮直跳。
她害怕月若瀾出事。
這日夜晚,天空陰沉,黑雲彙聚,微風四起,雲浪翻滾,勢若蛟龍氣怒,動若海浪喧囂。
儀芳殿的一扇側門大開著。
帶著熱浪的夜風拂來,掀起殿內月白色的簾帳搖曳。
月霓凰側躺在床榻上,陷入夢魘之中。
夢裏,模糊的城中,滿地的死屍,血流成河。
宋軍與魯軍正激烈奮勇的撕殺著,鮮血飛濺,場麵混亂,血腥濃重。
月若瀾一身銀鎧已滿身是血,蒙著雙眼的白巾也血淋淋的,身上已中三支利箭。
分別在胸前、腹部、手臂。
他身子搖搖欲墜,站在一堆屍山血海之上。
毋庸置疑,那全是宋軍的屍體。
各城池中伏屍近二十萬,場麵淒慘,目不忍視。
整個江淮十六洲似乎都彌漫著一股血腥之氣,還有一股屍體腐爛的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