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微微一怔,見他勾著薄唇,墨色眸子裏的荒涼已經被邪氣肆意代替,用著京城紈絝子弟一貫的語氣道:

“原隻想碰碰運氣,卻不想搶到姑娘這般佳人絕色”

顧箏:“……”方才那些什麼共鳴都是假的!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個無賴的紈絝子弟。

“蕭兄果真是……厲害啊!”

“竟真當街搶了個姑娘回來!隻是……這姑娘看著也才十一二歲,蕭兄,這要是當媳婦兒也小了點兒啊!”

“要不怎麼說蕭兄才是咱們紈絝界第一把交椅呢!”

“小又如何,這些在蕭兄眼裏算得了什麼?你們可是忘了,當初蕭兄還是土匪頭子時,什麼不搶?”

顧箏隻覺著腦門一陣疼,她今兒出門忘了看日曆,怕是個不宜出行的日子。

“你們快些嘴上留情吧!別把蕭兄搶到的姑娘嚇跑了”

這個帶著爽朗笑意聲音的主人是個身著藍色錦緞的少年,方才開口的那些人也似乎是在看他的眼色說話。

顧箏抬眸望去,這才注意到屋子裏坐著一圈,皆是穿著華麗服飾,出身高貴,在京城鼎鼎有名的紈絝少年。

蕭昶弋一開口,匪氣十足,“藍綢就不必為我擔憂了,我蕭昶弋搶回來的人何時能丟了?”

藍綢搖著折扇溫雅開口:“蕭兄這話霸氣,隻是這畢竟是京城,蕭兄那土匪性子還是收一收的好”

說著,他眸光一轉,朝顧箏望來,“姑娘怕是還不知蕭兄是誰吧?三個月前聖上剛招安的土匪頭子,蕭王爺丟了十年的嫡長子便是我這位蕭兄,姑娘遇到蕭兄可要自求多福了”

原來是他!

顧箏微微驚詫,看著身旁一襲降紫色長袍,頭戴玉冠,嘴角噙著一抹張揚肆意笑容的男子,實在難以與記憶裏那個憨厚老實的小奶娃聯係在一起。

說起蕭昶弋,也算是顧箏的老熟人了,十年前,顧箏也不過九歲,但她身份尊貴,又天資聰穎,整個京城也沒有幾個人敢惹她。

而那時的蕭昶弋隻有七歲,母妃去世,父王另娶,不到一年,蕭王府又多了個二公子,蕭昶弋自然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顧箏每次見到他都落魄的不像個蕭王府嫡出的公子,順手教訓了幾個欺負他的人之後,他便黏上了顧箏。

一年下來,顧箏倒也習慣了那個肥肥肉肉,看起來憨厚老實,卻聰慧無雙的小公子。

如今,蕭王府世子已立,失蹤十年再回來的蕭昶弋位置更是艱難尷尬。

顧箏同情了他一會兒,秀眉微蹙,似想到什麼,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處境便是再尷尬惹人同情此時也是最最可恨的。

若不是他無緣無故當街搶了她,她也不會這樣進退兩難了,不出半日,今日之事便要傳遍京城,那時,她要如何立足?

蕭昶弋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笑得吊兒郎當,拍了拍藍綢的肩膀,邪氣四溢,朗聲道:

“藍綢兄,你故意離間我與葉姑娘,莫不是舍不得區區五千兩?”

這裏都是身出貴胄之人,藍綢怎麼會讓自己在他們麵前落了麵子,當下便拿出五千兩,“怎會,我藍綢既然賭得起便輸的起”

蕭昶弋不客氣的接來塞到顧箏手裏,笑道:“藍綢兄向來出手闊綽,你不必與他客氣,就當見麵禮了”

顧箏默默看了眼手裏的銀票,眼角瞥到臉都青了還不得不強顏歡笑的藍綢,重重點頭,一臉感激道:

“多謝藍公子”

藍綢咬牙,“葉姑娘客氣了,葉姑娘膽識過人,倒叫藍某意外”

顧箏淡淡一笑,將他的誇讚照單全收,又叫藍綢一頓氣憤。

“你收下這銀票,藍綢兄心底便是高興的,時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蕭昶弋笑得一臉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