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顧箏便感覺到身前有異動,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黑影正俯身與她對視。

顧箏想也沒想,將手旁的茶盞對著黑影用力一潑。

“女人!你這是恩將仇報啊!”黑暗中一聲大喊。

顧箏一愣,這聲音……

此時,黎詩已經將燈點亮了,屋內的局麵便是顧箏與蕭昶弋大眼瞪小眼的麵麵相覷。

黎詩愣了會兒,忙低下頭,“姑……姑娘”

“你先下去吧”顧箏朝黎詩道,見她退了出去,她忙上前拿著絲帛為他擦水,一臉歉意道:

“我……我不知道是你”

“若不是小爺我跑得快,我這張風華正茂的臉就要被你這茶水給燙毀容了”

蕭昶弋一臉委屈,指著潑在地上的茶,

聞言,顧箏臉上露出一絲愧色,順著蕭昶弋的衣衫望去,拜她所賜,雖然他躲過了茶盞,但胸前還是沾了些許茶漬。

“我……我賠你一件就是了”顧箏一邊說著,臉一邊迅速熱了起來。

蕭昶弋勾著唇角,眸子裏閃著笑意,“如此便多謝葉四姑娘親手為我縫製衣衫了”

“親手……縫製?這……這……”顧箏的眸子轉了幾圈也想不出拒絕的說詞來。

按理說,蕭昶弋身上的衣衫做工精致,又是上好的金絲雪錦所製,一件衣衫便價值不菲。

若是從前的她還他件一模一樣的都不在話下,可如今,葉府不過是個四品官宦,縱使家中鋪子莊子也還算多,

倒也不是拿出不這麼一件衣裳,隻是必然會驚動葉老太太,到時她總不能說是蕭昶弋夜闖她閨房,所以被她潑濕了衣衫吧?

這般權衡,蕭昶弋要她親手縫製一件賠他也不算過份,隻是,男女有別,若是被人知曉此事……

見顧箏垂著腦袋,秀眉都蹙得像小山堆似的,蕭昶弋也不忍心再逗她了,他勾唇輕笑道:

“瞧你,一件衣裳就把愁得,我不過是與你開玩笑的,走吧!我帶你去見顧侯爺”

顧箏抬頭望著他,未挪步。

蕭昶弋回頭笑道:“怎麼了?”

顧箏咬了咬唇,“你……等了多久?”

蕭昶弋瞥了她一眼,微微俯身盯著她帶著愧意又故作掩飾的眸子,心中好笑,故意用低沉的嗓音道:

“我明日便要遠赴戰場,葉四姑娘覺得,我會閑到等葉四姑娘一整日麼?還是……葉四姑娘覺得我對葉四姑娘不同,單願為葉四姑娘獨守空房,嗯?”

他如雕刻般的臉離顧箏不過一寸之遙,流光溢彩的眸子似要把顧箏整個人吸進去般。

顧箏就怔怔的望著他,看著他慢慢俯身,已經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不錯,與我想的一樣”他低醇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輕輕縈繞在顧箏的領間。

她猛然清醒,忙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想到方才發間傳來微涼的觸感和耳畔那句莫名的話。

“你……你要遠赴戰場?”

蕭昶弋勾起唇,狹目裏閃著一麼戲謔的光,“怎麼?你擔心我?”

“你想多了”顧箏淡淡道,忽略心底的異樣,神色如常道:“你我畢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我隻是在想你此番離開京城究竟是邊疆戰事在即,還是有人心更急”